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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出神,絮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绕到廊下,“簌啦”扯开一条蔷薇藤。

这些蔷薇花从前种在院子里,因年久无人打理,慢慢顺着廊柱子爬来,一并爬上正屋的窗棂。

今年雨水多,光照也强,一并疯涨起来,将窗户挡去大半。

李辞不免想到上回借着摘叶子的名头抚摸絮儿的头发,正是摘的那些蔷薇。

如今被絮儿连根拔走,如同她在心里抹去二人的所有过往。

他莫名恼怒,冷声道:“别弄那些。”

絮儿正干得起劲,忽被这样一说,顷刻僵在原地。才说这人有长进,这会儿古怪脾气又发了。

她憋着一股气,手上照样用力扯着藤蔓,轻笑道:“不弄干净,开春人家来了瞧这里乱糟糟的,恐怕住不惯。”

这个“人家”自然是指外室娘子,彼此心知肚明。不过絮儿不知道的是,并没有这个“人家”,不过是李辞一时胡诌。

如今假的说得多了,似有成真的迹象。李辞想挑破,总寻不到机会。

他忽而抬眸,声音也似冰冻,“不妨碍,若来了便住主院正屋。”

絮儿听出是在气她,那屋子是给王妃留的位置,她刚嫁过来时便是住的那里。然而却气不着她,随他们住在哪里,她往外另寻一处地方住。

她早谋划好,和离之后开家专收女人的武馆,帮人强身健体,减肥塑形,算得一门好营生,不至于守着银子坐吃山空。

因为怀有希望,李辞的刁难就显得不痛不痒。

絮儿不接他的话,照样干活。簌啦簌啦的动静不像在扯草,而像拽着李辞的心脏往外拖。

他一时难受得紧,走到窗前探身寻絮儿,“费力做这些,我可不会感激。”

絮儿正弯腰扯墙根下的藤条,扭头笑笑,“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险些将李辞气得五脏六腑爆炸。可他得保持耐心与她周旋,情爱的趣味不正是这些你来我往的交锋么。

他慢慢走到廊下,一屁股落到竹编的躺椅,翘起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

“定下房子了么?”他问,云淡风轻地。

絮儿将藤蔓缠好,顺势往院前一丢,回身道:“托了陆展和张稳帮我在看,大约快了。”

李辞见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有些烦。

她怎么能不着急呢?这个女人连做下堂妻都不怕。也不怕没钱,毕竟她有钱。也不怕养不活自己,偏生她机灵可爱,走到哪里都能讨人欢心。

算来算去,似乎和离了絮儿真能过得不错。

李辞兀自清清嗓子,端得十分大度,“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倘若遇着合适的替你留意。”

说话间,絮儿一把扯开他身旁的藤蔓,迎面走近慢慢挽到手里。李辞感觉像在和他拔河角力。

他向来不服输,絮儿也不服输,这点来看倒般配。

絮儿将眼皮翻上去想了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在畅享未来。那幸福的小表情在李辞看来是种刺痛。

就听絮儿甜甜地笑起来,“房子嘛不拘多大,干净清爽就好。最好是两进的小院,七八间屋子,有地方可以种花、锻炼。正屋我住着,西厢给集美,东厢收拾起来放衣裳。你晓得,女人的衣裳多。”

李辞听见她仔仔细细替集美安排,便觉心酸。他努力这样久,到底不如集美重要。

他给气笑了,“下人呢?只集美一个恐怕不够。外头得有人管车马出门传递采买,里头得有婆子厨娘扫洗做饭,算下来最少二十人。七八间房的小院可不够住。”

絮儿揪起一片被汗水润湿的鬓发,平淡的口吻,“哪里用得那样多?和离了还当是王妃不成?集美出去后销了身契,再不是下人,与我就是朋友了。两个女孩子生活,没有那样繁琐。”

益发将李辞气个不住,她宁愿出去受苦也不肯与他享受荣华。

暗自检点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除了脸的问题,愣没想到其他原因。

愈发气不顺,起身踢了墙边藤蔓一脚。

絮儿斜看他一眼,两步追上来,“欸,等等。”

听她语气温和,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李辞潇洒转身。

絮儿指了指那头成堆的杂草,“横竖你闲着,一起做点事情就当强身健体,好不好?”

虽是问“好不好”,李辞知道絮儿期待的回答是“好”。

他偏不顺她的意,冷言道:“不好。”

果不其然,絮儿当即转了脸色,“不好就不好,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往后对人家和软些,人心都是肉长的,经不住你那样说。”

李辞简直恨死她的大度,怎么丝毫不吃醋?

他贴近一些,居高形成压迫,“抱歉,我说话不中听,世上有的是说话好听的男人。”

絮儿觉得他简直是块茅坑顽石,又臭又硬。

她一把扔了手上的藤枝,仰着脸讥笑,“嫁人这种罪受一次就够,谁还要再嫁。”

说着拿来扫把,将凌乱的藤枝残叶扫到一起。地面瞬间清爽了,李辞的心也跟着清爽。

她没想再嫁,也没提那个叫宁策的表哥,想来并非是因为别的男人才不肯跟他。在这点上,他庆幸没输。

李辞顿时心情大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扫把道:“我来扫。”

絮儿简直像看个稀奇,抱起两手倒要看他怎么扫地。

想来他从没做过这些,笨拙得不成样子,毕竟哪有人扫地往脚尖扫的,都是冲外头。

又见他高高的身子微折,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毫无章法,没把灰尘碎叶归拢,反而搅得四处乱飘。

絮儿笑得发抖,偏着脑袋对上李辞的眼睛,“这位公子,放着吧。扫到天黑也不见得能扫好。”

说得李辞面上一红,“不是这样扫?平日见你和集美分明这样弄。”

絮儿早笑个不住,半天才指他鼻尖道:“傻子,哪有人这样扫地的,得这样。”

说着接过李辞手中扫帚,一点点示范,如何扫到一处,如何扫进竹箕里。示范完直起腰杆对他朗声笑起来。

李辞许久没见过那般明媚的笑容,也为那句“傻子”高兴,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讨厌,反有甜丝丝的暧昧。

正预备说些什么表白心境,忽见絮儿伸个懒腰说:“现在知道了吧,快把剩下的都扫了。我累了,先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