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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仵作天娇 > 第33章 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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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说出来,其余两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对死者的亲人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能入土为安。

哪怕是动到棺木就已经算惊扰,何况是把死了八年的人挖出来重新验尸。

陆昭于是又轻笑出声,手指点着桌案道:“唐大人,你们大理寺的仵作,说出的话可比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要霸气。”

见唐以临抿唇不言,陆昭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噙了口。

然后他凝着黑眸望向秦桑道:“你可知道一桩尘封了八年的案子,若要重新翻出来,到底需要牵扯多少人?当年以自缢结案的是大理寺,是你们的顶头上司。现在你要翻案,若是真查出这案子和青面盗私盐案有关,倒霉的可不止是他们。还有负责监审的监察院、刑部,甚至我的镇抚司。你觉得那些当年在位之人,谁会让你轻易翻案,让他们被追查出失职之罪?”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开棺验尸这事。且不说沈云初的家人是否会应允,民间对她的死早已定论,再开棺重新翻案,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内廷司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等着捉你的错处。就算真开了棺,一具已经埋了八年的尸骨,谁知道挖出来时会是什么模样?若验尸后,没法得到你想要结果,你该如何向所有人交代?”

秦桑被他一连串问话问得有些怔忪。

她只知道沈云初若有冤情,就必须帮她申冤,八年也好,十八年也好,总要还世间欠她的公道。

可自己毕竟只懂得验尸,论起案子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与人心,确实没法像陆昭看得这般透彻深远。

秦桑慢慢攥起拳头,终是下了最后的决心,望着陆昭开口道:“陆大人,金裳确实驽钝,懂得也不太多。但是我懂得世间本该有公理、守正义,天理昭昭不可诬。若真有人用那样肮脏的手段抹杀了沈云初,让她含冤枉死整整八年,他们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相信朝中哪怕有再多的阻力,只要陆昭愿意促成此事,就一定能做到。

所以秦桑站起来,十分郑重地朝陆昭屈膝躬身道:“所以请陆大人答应主事,让沈云初案能开棺重审。届时无论有何后果,金裳愿一人承担。”

她抿了抿唇,决绝道:“若是我没法验出沈云初的真正死因,我会用他们想要的方式,向他们谢罪!”

唐以临望着她,眼眸微微闪动。

随即他也撩袍站起,朝着陆昭弯腰道:“若有什么后果,下官也愿意一并承担,大不了不要这身官袍,任凭处置。”

陆昭啼笑皆非地看着两人,什么公理正义,需要押上自己的前程为赌注,这两人真是失心疯了。

秦桑见他并不答话,深吸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陆大人难道觉得仅凭一本账册,就能将周公公拉下来吗?”

唐以临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吓了一跳,陆昭却听得心头一动。

昨日他在皇宫已经看出,哪怕出了青面盗假死、贩卖私盐这种大案,隆兴帝首先想到的,也是尽量维护周秉言,让他能全身而退。

可沈云初是北城兵马司总兵之女,她父亲有一队守城的兵马。她死前在京城声誉极高,所有痛恨青面盗的百姓、富绅甚至世家们,都将她视作为孤胆擒贼的巾帼英雄。

这人对他可太有用了。

如果能证明当初她是被内廷司害死,所有死后的污名都是一场阴谋,民间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民怨若是被点燃,哪怕是隆兴帝也难以抵抗,他只能想法子处置周秉言,给百姓给沈穆一个交代。

还有,若证明这两件案子都是用的同一种手法,就坐实了祝文山是灭口后伪装自杀,周秉言再想找人顶罪可不容易。

陆昭思索良久,终是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探究地看向秦桑问:“你真有自信能成功?”

秦桑仿佛看到曙光,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道:“只要他们做过,就必定会在沈云初的尸体上留下痕迹,那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陆昭手指轻搭在桌案上,又沉思了会儿,终是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们,马上向圣上禀报,要求重查此案。”

秦桑和唐以临互看一眼,都露出欣喜神色。

陆昭又道:“但是根据本朝律法,要开棺验尸,首先要征得死者家人的同意。所以要重查此案,必须先去找沈穆。”

然后他站起身道:“我同沈总兵有些交情,今日就由我去和他说吧。”

秦桑十分惊喜,笑眯眯准备送陆大人出茶馆,却看见他并不挪动步子,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试探着问:“大人是让我一起去?”

陆昭瞥着她,语带讥讽道:“不是你想为人申冤吗?莫非 想指使我去干活?”

秦桑很佩服这位指挥使大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内心吐槽,脸上却笑得恭敬道:“小的不敢,从现在我起谨听大人之命。让我去哪我就去哪,绝不惹大人您生气。”

陆昭应该对这马屁很受用,因为他很浅地笑了一下,随即又高傲地板起脸。

出门前,他又看了唐以临一眼,问:“唐大人也一起去吗?”

唐以临垂头道:“若要翻案,必须先找出当年的卷宗,我现在回去整理,省得夜长梦多。今日只能劳烦陆大人了。”

于是陆昭就领着秦桑出了茶馆,直接走上了马车。

秦桑见车里只有他们两人,想到他曾经的嫌恶之语,非常自觉地坐到离陆昭最远的角落,身体往后,紧紧贴着车厢。

陆昭眼神淡淡扫过来:“很怕我?不是胆子很大吗?”

秦桑纯良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煞有介事道:“金裳虽为仵作,却也是个女子,需得顾及男女之防。”

陆昭轻哼一声:“你往我府里乱闯的时候,怎么不顾及男女之防呢?”

秦桑福至心灵,拎出好听的话说:“就是上次大人提醒过我,莫要用什么多余的心思。所以小的谨记大人教诲,绝不敢逾矩一分。”

陆昭在上车时,确实是存了怕她借机亲近的戒心。

毕竟这种事他碰上的不算少,从他被皇帝重用开始,被朝臣们硬塞过来的,自己想法子贴上来的……燕瘦环肥、明里暗里从来没断过,实在让他烦不胜烦。

可这时看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又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于是他拍了拍旁边的软垫,朝秦桑轻抬下巴命令道:“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