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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太子李弘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这句话如一记强力重拳,狠狠地击在祈墨的心头,他脚下微一虚晃,身形有些颤摆。

就在他最需要支撑的时候,缪尘霜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坚定,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涌入祈墨的心田,让他在顷刻间稳住了心神。

祈墨转头向着缪尘霜,见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眸中含情,似乎在说:“有我在。”

“沈御医,这手札是否能给我看一看?”缪尘霜转头询问沈南璆。

沈南璆微微点头,将手札递给了缪尘霜:“缪姑娘请看吧。只是这手札中的内容颇为复杂,还需细心研读。”

缪尘霜小心地接过手札,一页一页翻阅着。她看到手札上面详细记录着李弘的日常用药、病症的进展情况,以及用药的方子、药方的药材及配比。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这一方定智丸,是何功效?”

“这是治疗癔症的。”沈南璆答道。

那一行小字上写着定智丸的药材为,酸枣仁、茯苓、远志、石菖蒲、龙骨、牡蛎、合欢皮、丹参、磁石、甘草。

这些药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合在一起,却是一剂治疗癔症的药方。

所谓癔症,用现代的话语来说,就是精神分裂症。缪尘霜曾在现代接触过少数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罪犯,这些罪犯往往会在未服用或服用过剂量的药后,出现异于平常的行为。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癔症是一种复杂的心理疾病,其症状可能包括记忆障碍、身份认同障碍、分离性运动等,这些都可能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和决策。

如果李弘真的患有癔症,那么他的谋反问题,是否也与这病症有关?

缪尘霜思索片刻,沉声问道:“李弘是否出现过前后言行判若两人的行为?”

沈南璆犹豫了片刻,道:“这……在下确实听闻一二。故太子李弘在病情严重时,曾出现过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而且通常是在病情急剧恶化时才会发生。”

“那他服用的这一剂定智丸,是否有可能影响他的神志或行为?”

沈南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关于定智丸的药效,确实有可能对病人的神志产生一定影响。然而,这也要视个体差异和病情严重程度而定。定智丸主要是用于镇静心神,缓解精神疾病的症状,但并非根治之药。”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沈御医。”缪尘霜收拢了手札,还给沈南璆。

“不客气。二位若是有需要向在下咨询的,可尽管来找在下。”沈南璆颔首道。

缪尘霜与祈墨一同离开了尚药局,一路上祈墨都沉默不语。

缪尘霜知道他心中正经历着巨大的风浪,那御医沈南璆说李弘不可能有子嗣,那说明祈墨也许并不是李弘所出,但是一切又有些说不通,如果祈墨不是李弘之子,那又是谁的?

“我记得以前父王的身子羸弱,我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见到他,他的面容其实我已经记不大清了……”祈墨停下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微仰着,似是在回忆那遥远的过去。

缪尘霜知道此刻的祈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她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但我依稀记得,他的眼神……那种深沉而复杂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祈墨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

“沈御医说李弘不可能有子嗣,是因为他的病症,但……”祈墨转头看向缪尘霜,“但如果我真的不是李弘之子,那我又会是谁的孩子?我的母妃,她又为何从未提及此事?”

缪尘霜轻轻握住祈墨的手,给予他安慰:“或许,这背后有着我们尚未知晓的隐情。你的母妃没有提及,或许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苦衷,或者她觉得时机未到。”

他摇了摇头,试图从复杂的情绪中逃脱出来:“查明我的身世并不是首要之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帮师父他们洗刷冤情。”

“前阵日子我去了御史台,翻阅了关于李弘谋反案的卷宗。如今听闻李弘身患癔症,或许这案子有了转机。”

缪尘霜眼眸一亮,“真的吗?”

祈墨颔首,“我仔细研读了那些卷宗,发现李弘的谋反案中存在多处疑点未能合榫。如今,既然得知他可能患有癔症,那么这些疑点或许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比如说?”缪尘霜追问。

“卷宗中记载李弘在谋反前夜突然性情大变,举止异常,这很可能就是癔症发作的表现。再比如,他的一些所谓谋反的言论和行为,现在看来也可能只是他的幻觉或妄想。其次,卷宗对于李弘谋反的证据描述含糊不清,许多关键证人的证词也存在前后矛盾之处。这让我觉得,这起案件可能存在被人为操纵的痕迹。””

“这确实是个重要的线索。”缪尘霜眼中闪烁着光芒,“如果李弘的谋反行为是受到癔症的影响,这就极有可能影响他的判断和行为,甚至可能导致他被误解或操控,那么他的罪名或许就能得到减轻,甚至可能被撤销。”

“这的确是一条路子……”祈墨眸光动了动,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如果最后查明我并非为李弘之子……”

缪尘霜双眸中流转着温情,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不管你是不是李弘之子,是个王爷也好,是个平民百姓也罢,我都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祈墨嘴角一牵,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当真如此?”

“那当然,我何时向你撒过谎?”缪尘霜舒颜,调皮地一笑。

祈墨心弦一动,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双手环抱着,轻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自然香气。

十丈开外的宫阙楼台上,一人负手而立,眺望着那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笼在袖中的双手倏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