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下一句“那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出口，那只第一次被温柔对待过的手掌，便受宠若惊似的缩了回去。
李卯神色中的慌张难以掩盖。
他胡乱摸着身上的衣兜，找寻着烟的所在之处。
虽然最后叼在嘴里的只是一根未被点燃的香烟，但那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终于让他有一种双脚着地的踏实感。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吗？
最近肯定很辛苦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明知故问。
人人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不是最近，也不止辛苦。
但好像终于有人愿意问问他了...
李卯咬的嘴里那根香烟上下撬动，半晌才斜眼看着朱樱，问道：“你、你钱凑多少了？”
答案可能让朱樱有些难以启齿，她的嘴唇抿紧又松开，不知过了多久，才小声答道：“我凑不够那笔钱了。”
这话倒是在李卯的预料之中。
他根本就没想过朱樱会凑齐这笔钱，要是朱樱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那还不上的时候，他可真的会给她掏空卖了。
李卯事不关己的“嗯”了一声，将口中的烟放回烟盒，才重新提起筷子。
不等他把夹起的肉放进嘴里，坐在他身边的朱樱便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更小了些，也得些不容拒绝的试探。
“李先生...志华欠公司的钱，我目前肯定还不上了，我不打算再和这间名义上，已经不再属于我的房子死磕下去了，我今天就在收拾行李，打算下个星期收房子的人来，就直接带着尔尔和小米搬出去住...”
“李先生，谢谢您给我这一个星期的时间。”
“可能我说的这些话只会惹你生气，耽误了你要完成的债务额度，但我无权买卖这栋房子，所以我真的没办法优先还上金兰的钱。”
“等后续我会再努力想办法赚钱，一点一点还上的！”
朱樱说完酝酿许久的心里话后，殷切的用那双黑亮亮的眸子看着李卯。
“说、说完了？”李卯侧目与朱樱对视。
“嗯。”朱樱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复的李卯将肉扔进口中，腮帮子鼓鼓的说道：“反、反正那钱也、也不是还到我账户上，你没、没钱还，到时候金兰肯、肯定有办法从你身上抠出来，自、自求多福吧。”
李卯说完，闷头往嘴里扒拉了好几口饭。
他不是什么神仙，有些事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人各有命。
自求多福。
“李先生…”朱樱又弱弱的唤了声。
接二连三被打断吃饭的李卯彻底没了胃口，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摔，脸色沉了下来。
“你他、他妈到底有完没完！有屁快放！妈的！吃、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别挤、挤牙膏了！”
虽然嘴上嫌弃的很，但李卯还是没挪动地方，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朱樱接下来的诉求。
朱樱被李卯摔筷子那一下吓的不轻。
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害怕李卯的。
朱樱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围裙兜里，拿出了一捆现金。
她把钱放到餐桌上，战战兢兢的朝李卯的方向推去。
“李先生，我听说您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是吗？这里是一万块钱，我只能借到这么多，还债肯定不够，所以我想用这一万块钱当给您的报酬…”
“请您到时候能偷偷放我和尔尔离开…”
虽然开出了价码，但朱樱仍觉得这件事有点强人所难。
毕竟放她走了，李卯可能被老板追究责任。
于是她又赶忙补充道：“我知道这可能会对您不利！”
“但…还是请您能考虑一下…”
“我给、给你几天清净，是、是让你打听我的？”李卯扫了一眼那沓现金，语气不善的问道。
朱樱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只是…”
李卯懒得听她解释，而是直接起身，一把夺过桌上的钱，塞进了兜里。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樱，宣告道：“还、还差一百六十三万，抓、抓紧凑。”
此话一出，朱樱像是失去了全部希望的瘫坐在椅子上。
而李卯也不想再在这继续待下去了。
他踹了脚挡路的凳子，便朝着门口走去。
换鞋的功夫，朱樱重新调整好了情绪，红着眼圈出来送客。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李卯份内的事，只不过当希望彻底破碎，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李卯看到了那双停在他眼前的拖鞋，但他没说什么，换好了鞋，直接开门离去。
却不料他的潇洒退场被一声踢到铁皮上的脆响给意外打断。
“砰！”
铁皮的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您没事吧！”听到声响的朱樱开口问道。
“操！你、你把灭火器放、放家门口干什么！”
李卯看着朱樱家门口的红色铁皮箱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踹了好几脚，把那个灭火器存放箱踹的凹进去一块才作罢。
朱樱尴尬一笑。
“那本来在隔壁邻居家门口的，邻居觉得有些碍事，就挪到我这了…”
“那你是、是傻子吗！你不、不会挪回去！？明天哪个傻、傻逼邻居把不想养的老、老爹老妈放你门口，你也让他放啊！”
朱樱缩了缩脖子，没敢作声。
李卯又踹了一脚无辜的灭火器存放箱，把它踹的离朱樱家门口远了些，才不耐烦地把那根咬过的烟放进了嘴里。
这一次他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
他没回头，只是迈着大步，在朱樱的注视下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快到电梯时，身后才传来了防盗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李卯如释重负的呼出那口烟。
他双手插兜，背对着长廊，看着红色的楼层数字一闪一闪。
在数字跳到32时。
他抬起那只右手，用露在纱布外的掌缘擦过脸颊上一划而过的那滴泪。
最近肯定很辛苦吧？
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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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结局HE
2.无生子、无怀孕、EA属性
3.李卯结巴是人设，与凑字数无关，结巴字数一章没几个
明天老万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