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被顾玲雪搀扶着，估计米茹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她就好像是把一块腐肉当做了珍宝，生怕别人窥探到她心底自欺欺人的秘密。可当这块腐肉被人赤裸裸地摆到了桌上，只会让她觉得羞愧难堪。
顾玲雪将米茹扶到了一旁的空位上，见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一言不发。
客人都走光了，店里瞬间冷清了起来。穿着单薄的米茹抱着自己的双臂呆愣在那里，顾玲雪赶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米茹身上，也顾不得自己大病初愈。
路宇恒看着曲元筝周围升腾起的怒气，也不想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被米茹养得也张狂，走到哪儿都有人喊他路少，也让他飘飘然忘了自己不过就是米茹在街上捡到的一个小混混。
“喂！米茹，这是几个意思？少给小爷在那儿装蒜。赶紧跟我们走，在那儿瞪个死鱼眼给谁看呢？！”
本就觉得难堪的米茹身体颤抖了一下，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脸颊，而她甚至连无声的抽泣都没有，任凭眼泪不自觉地流淌。
曲元筝作势要上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却被顾玲雪拦住，将他挡在了身后。
“曲老板，你冷静一下，你这一拳下去又要吃官司了。”顾玲雪劝着曲元筝，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拦不住他了。
“看看看看，还是漂亮姐姐明白事理。现在像你们这种小姐姐都喜欢我们这种弟弟，毕竟我们精力充沛，能天天滋润你们啊，哈哈哈。”
那群小孩儿还以为顾玲雪认了怂，路宇恒也逐渐猖狂了起来，也就纷纷开始附和他的污言秽语。
顾玲雪咬着后槽牙，一个回身甩手，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瞬间甩在了路宇恒的脸上。
不单是路宇恒，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料到顾玲雪这一动作，全都愣在了当场，等路宇恒反应过来之后，红着眼愤怒地骂道：“臭婊子，你敢打你小爷？”
“小爷个屁！你算哪门子小爷？！叫你声垃圾，我都得刷几遍牙免得脏了姑奶奶的嘴！”
“臭婊子，嘴还挺毒。”
顾玲雪瞬间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到了路宇恒另外一边的脸上，“再不会说人话，我就抽到你喊妈为止！”
路宇恒被气得身体发颤，一个抬手就要反击，眼看着就要打到顾玲雪身上。
被拦在后面的曲元筝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路宇恒落下的巴掌，同时，顾玲雪抓起身边的一个酒瓶哗啦一声砸碎在身边的桌子上。
夜涩里的服务员看到老板他们动起手来，也都跟着纷纷过来，将那群小崽子围在了中间。
“我告诉你，洋酒的瓶子可结实的很，你再在这儿跟我叫嚣，下一个抡的就是你的脑袋！”
曲元筝甩开了他的胳膊，路宇恒被推得一个踉跄。
“哼，你吓唬谁呐。”路宇恒虽然也害怕，但死要面子的他可不能就这样认怂。
一旁的黄毛看了眼围过来的人，偷偷拽了两下他的衣襟，“他们人多……”
顾玲雪在一旁冷笑，“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过来试试，看看是你的嘴张得快，还是脑袋开瓢快。”
路宇恒被顾玲雪的气场和她身边的曲元筝震得不敢轻易的放肆，只能把气撒在对他唯命是从的米茹身上，“你哑巴啦！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
坐在椅子上的米茹眼神依旧盯着地面，嘴里小声地挤出了一句：“滚。”
“你说什么？”被米茹养飘了的路宇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女人，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了？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
曲元筝上前，一把狠狠地掐住了路宇恒的脖子，将他抵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手上的力度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
顾玲雪眼见着路宇恒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虽然顾玲雪也想给他个教训没有立刻上前制止，但此刻再不松手的话，可就麻烦了。
“曲元筝。”顾玲雪拉扯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收手。
曲元筝杀红了眼，眼见着在路宇恒的脖子就要断在他的手上时，米茹几步冲了过来也跟着拉扯他的胳膊，“曲元筝，不要。你松手。”
米茹的声音唤醒了曲元筝的理智。
曲元筝松手的瞬间，路宇恒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氧气重新进入他的肺里，他蜷缩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让路宇恒顾不得继续维持自己的少爷形象，眼泪鼻涕交杂着向下流淌。
“大哥我错了，我，咳咳，咳咳咳……”
顾玲雪看那些孩子一个个瑟瑟发抖，有两个女孩甚至哭花了眼睛上廉价的眼线，两行黑水在脸上留下了印记，很是替这些孩子感到痛心。
“路宇恒。”顾玲雪说道，“今天你们走出这个门，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在这里，更不想再在米茹身边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否则，米茹在你们身上花的钱和受到的伤害，我让你们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路宇恒声音颤抖。
“还有。你们最好都掂量掂量这件事是到此为止，还是要继续闹下去。我们倒是没什么，有得是时间和精力陪你们耗着，哦对了，你也应该知道，哥哥姐姐比你们有钱。毛都没长全的时候，还是要学着夹着尾巴做人。”
“知道了……”一群年轻人纷纷应和。
“现在可以滚了。”
几个孩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夜涩，一个个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米茹跌坐到了地上，她一阵后怕，生怕曲元筝刚刚再多用力一分，路宇恒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曲元筝也不说话，周围剩余的服务员面面相觑，还是顾玲雪镇定地出来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早点下班，行么曲老板？”
“嗯。”
得到了曲元筝的首肯，那些服务员才纷纷散去，临走前不忘交换一下吃瓜的眼神。
空荡荡的店里只剩下三人——生无可恋的米茹，满是愧疚的顾玲雪，还有心思莫测的曲元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