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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雨多,恒荣帝身子一日沉似一天,再不管朝堂的事。只有要紧的一二封折子,才会送来永寿殿。

这日吏部尚书黄仁熙拿着百官弹劾贵妃党的折子来问安,恒荣帝瞥一眼,不看折子,目光转回黄仁熙脸上。

“人都死了,还要怎么?”

黄仁熙正色道:“陈家兄妹祸乱朝纲多年,光刑部接到的讼状就有百余份,其中人命官司有十余项,可谓触目惊心,不严办只怕难掩悠悠之口。”

恒荣帝斜他一眼,“谁的口?朕怎么没听见。”

真把人问着了,黄仁熙虽不情愿,到底耐下性子劝说,“陈家上下贪墨的银两达五百万两之巨。如今严办了他们,正好为百官敲响警钟。”

恒荣帝从暖榻起身,随手翻开奏折来看,抬眸时扯了下唇角,“他家贪,你家就不贪?”

问得黄仁熙冷汗直流。为官做宰,还是做到内阁首揆的位置,这事谁能说得清楚。

他已经觉察出来皇上不想严惩陈家,这可怎么行?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便会将立储的事情提前。陈家一倒,朝局瞬间明朗起来。

齐王根基太浅,康皇后死得早,他外祖父虽是兴安侯,到底死了。有个舅舅派在南方清剿贼寇,已然远离权力中心,掀不起风浪。

眼下众皇子里,唯有燕王李赟有登龙气象。

黄仁熙硬着头皮道:“去年为赈济黄河灾民,军饷只发一半,如今国库亏空达五百万两白银,西北战事吃紧,八月需备好过冬军需,眼下办了贪墨余孽刚好能堵上亏空。”

恒荣帝不耐烦地将折子一丢,“横竖你们都想好了,还来问什么?照办就是。”

黄仁熙连声答是,正要行礼退下想起来道,“皇上,会试出榜了,今年南北生员平衡,贡生里头有位叫厉言修的颇有大才,待及殿试皇上可留心一二。”

恒荣帝翻身朝里头,抬手一挥,“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就到御前说好话?陈家一倒台,你们倒猖狂起来了。”

“微臣不敢。”黄仁熙连忙跪地,不停抬袖擦额头上的汗。

“那名举子乃抚州人士,臣并不相识。朝廷如今乃用人之际,请皇上择才而用,方可垂拱而治。”

“行了,”恒荣帝回身瞧他一眼,“朕身子不爽,你们看着办。”

黄仁熙躬身请示,“那殿试题目?”

恒荣帝翻身起来丢个引枕砸他脑袋,“砰”的一下枕头弹开,只剩下满脸呆怔的黄仁熙。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题目你们自己想去,监考就让齐王来。横竖他身子好全了,又在京里闲着无事。”

咯噔一下,黄仁熙心有不好预感。殿试选出来的可谓天子门生,让齐王代劳于礼法上不就默认齐王是天子了么?

可恒荣帝的心思向来难猜,冬至祭天还选了靖王呢,照样不影响他处置陈家一党。

消息传到李辞耳朵里,禁不住喜上眉梢,一连几日脸上都挂着笑。

絮儿坐在椅上,正在他腰上摆弄着什么,抬起脑袋笑,“真要戴这个出门?”

李辞将香囊托在手里,垂眸也笑,“你做得出来,我必戴得出去。”

那线条小狗的香囊做起来不察觉,真戴到身上简直扎眼。虽说线条流畅,小狗也分外可爱,但配在李辞身上总不登对。

“人家问起怎么戴个小狗香囊,你怎么说?”

“就说是另一只小狗给的。”

话音刚落,絮儿便弹起来要追着他打。这些时李辞的腿脚练得越发好,要打他还真有些费劲。

絮儿追到廊庑下,没能抓到他,倒累得自己满头汗。

回身见集美抱着一盆月季在笑,放下花盆便摸出绢帕给她擦汗,“瞧你暴的一头汗,不追着王爷打几次,这一天算是白过。”

絮儿抓过绢子自己擦,指头点着集美笑,“还笑话我呢,有人天天闷在房里,做完鞋面做汗巾子,做完汗巾子打络子,那颜色不是玄青就是海蓝、靛青,都是男人使的样式,人还没嫁出去呢,心先飞走了!”

话一出便将集美怄得脸红,转背过去跺脚,“小姐再胡说,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见她羞臊不过,絮儿又来拉她,“别碰别碰,陆展回头找我要人可没法开交。”

两人在廊下坐着,看雨丝缠绵,听屋檐滴答,有一句没一句的悄声说话。

“诶,听说陆大人与黄大人这些天在朝中起了争执,陆展与黄二小姐的婚事彻底不成了。”

集美抬眸,两手还贴在滚烫的脸颊,“这事我亦有耳闻,不过推了黄家小姐亲事,不见得就没有张小姐、王小姐上前。”

陆展那样的仕宦书家,论及婚配必定看中家世门第。絮儿想起来一件事,“王爷说让你们等一等,他会看着办。”

闻言集美心下一喜,缓缓笑出来,“什么时候咱们王爷也干起保媒拉纤的事了,真是桩新闻。”

还不是絮儿每日在他耳根子嚷来嚷去,李辞便应承下来帮陆展与集美讨一份亲。

想到这里,还真有点近墨者黑的意思。絮儿脸颊微红,转了话题,“对了,打听到会试放榜消息了么?”

集美搓搓脸,抱起那盆月季正要放到房里去,起身顿住脸色有些不好看,“打听到了,宁家表少爷考了第九名,都说等到殿试可以冲一冲三甲。”

提到宁策,仿佛成了一位故人。主仆两人都有心照不宣的尴尬。

倒是絮儿想得开,绽放明朗笑容,“他若高中才好呢。不枉从前偷拿了那么些体己给他。”

原主在家做姑娘时的月钱就少,好容易省下一些,时不时暗中接济宁策。

絮儿选定李辞之后,原本想问宁策还钱的。想到他家中艰难,原主与他又有情谊也就作罢。

如今提起宁策,她已心无波澜。人世间的缘分太过微妙,从原主被白家人送进隐春园冲喜开始,与宁策的情缘大约走到了终点。

然而这只是絮儿一厢情愿的念头,殊不知宁策对他打着其他盘算。

下晌李辞往翰林院商议殿试事宜去了,絮儿午睡醒来正有些懵,窗外是燕子筑巢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多时,有个小厮跑到帘外传话:

“禀王妃,角门上有位姓宁的官人求见,说是您娘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