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凝第一次见到话这么多的顾淮墨。
但她现在宁愿面对以前那个不苟言笑，说话蹦字的顾淮墨。
“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没有针对洛星洲吗？”顾淮墨状似无意般随口提及。
陆婉凝心头一紧，却仍旧隐忍不发。
顾淮墨却并没有回答，转而说起：“说起来，我最近才发现，居然有那么多男人觊觎我的妻子。”
陆婉凝咬牙，接着忍。
然而顾淮墨却似乎准备撂挑子了：“……陆婉凝，你再接着沉默，我可真要亲你了。”
很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陆婉凝怒目瞪着顾淮墨，刚想要开口怼他，结果刚刚扭过头来，眼前就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下一瞬，顾淮墨的双唇压下，含住了她的唇瓣。
“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顾淮墨轻轻含着陆婉凝的唇珠，口中低声呢喃着。
似乎是在补充上一句话，又似乎是对应刚刚那句说陆婉凝不诚实的话。
陆婉凝想挣扎，却每每这种时候都会丧失行动力。
而且，大概是有了一些经验，顾淮墨的吻技越来越好了。
不再是以前那样，一怒之下像是准备咬她，而是徐徐诱之。
她不自禁就跟着他的节奏，轻轻仰起头，予取予求。
下一秒，顾淮墨就从喉结滚动，低低吐出两个字：“真乖。”
他似是感叹，又似是赞赏。
但无论是哪种，陆婉凝都感到陌生。
她睁着眼，却只看得见顾淮墨低垂的眼睫，还有那眸中细碎的光。
好奇怪，她竟然觉得，这一刻的顾淮墨，‘活’了起来。
但很快，就有一只手隔绝了她的视线。
顾淮墨在喘息的空隙，低声说：“怎么还是没学会闭眼？”
陆婉凝的手拽着自己的袖口，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拉扯成了两半。
一半被顾淮墨这并未展现在其他人面前的另一面所吸引，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会变成看起来那样难以接近。
而另一半，则是叫嚣着，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听顾淮墨的话，她难道不应该狠狠推开他吗？
……但她其实也推不开他。
而顾淮墨在这个时候，给她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陆婉凝，即便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们现在依然是夫妻。”
说着，顾淮墨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眼中的欲色此刻渐渐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他难得语气带上了请求的意味：“……你就当我们各取所需，也不可以吗？”
……他都在说些什么啊？
陆婉凝此时已经完全懵逼，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的是顾淮墨的另一个人格。
她印象中的顾淮墨，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陆婉凝喘着气，此时二人鼻尖相碰，明明气氛暧昧至极，却又彼此把持着，停在这一步。
而顾淮墨答非所问：“你上次让我思考，我究竟对你是什么态度。”
“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些。”顾淮墨与她稍稍拉开距离，却在下一瞬埋在她的肩窝。
他的双手也跟着收了回来，转而用来搂住她。
“人是难以认清自己的情感的，所以我也难以下定义我究竟对你是什么情感。”
“但我知道，我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你，想见到你，或者拥抱你。”
顾淮墨想起之前自己去西城的事情，突然问她：“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你走丢的那天，我那么凑巧出现在西城吗？”
“……可能是在西城出差？”陆婉凝迟疑着猜测，但内心已经隐隐预感顾淮墨的答案一定不是这个。
下一刻，顾淮墨轻笑了一声：“我只是突然，想去找你。”
“我不喜欢去深究背后的缘由，我只知道我想这么做。”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陆婉凝大概会觉得对方只是为了哄她。
可当顾淮墨语气平淡地陈述着这些话，却让陆婉凝莫名地想要信服。
……可这也太荒谬了。
她并不想和顾淮墨继续谈论情感话题，于是扭头说：“那你刚刚说的，没有针对洛星洲又是什么意思？”
她起初以为顾淮墨肯定会因此迁怒洛星洲。
但后来顾淮墨迟迟没有动作，陆婉凝又觉得，大概是顾淮墨不屑于做这种事。
毕竟他是一个极度傲慢的人，否则也不会总觉得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
但听顾淮墨刚刚话中的意思。
他似乎还有别的理由。
“因为我觉得，你不喜欢他。”
尽管顾淮墨对她转移话题的行为不太满意，但看到陆婉凝的目光终于放下些防备，顾淮墨还是选择了为她答疑解惑。
“尽管你在那时喊了他的名字，但我调查得知，你们这几年并无联系。”
“你如果喜欢他，当年也就不会嫁给我。”顾淮墨说着，不由想起几年前。
那时候，陆婉凝看他的时候，尽管极力掩饰着，试图表现出平静，可真心喜欢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会不自主地时不时将目光飘忽到他这边。
而他当时只是需要一个安分的联姻对象，来帮他稳固自己对顾氏的掌控。
所以尽管察觉到她的情感，但只要她不因此将手伸得太长或者妄想别的，他都会容忍她。
顾淮墨的话让陆婉凝无法反驳，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呵呵。”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她当年喜欢他。
包括顾淮墨，其实也对此一清二楚。
只有她，自命清高，自以为不会强求感情，只是默默陪伴。
殊不知，正是她这样，让他理所当然地辜负她的真心，将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现在对你冷漠呢？”
陆婉凝不知怎的，内心突然就有情绪渐渐想要爆发。
大概她难以释怀的从来都不只是梦中糟糕的结局，还有他们这几年，真实的相处。
“……这几年，你何尝不是，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却与我保持距离。”
“你有主动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吗？或者我又能够和你交谈上几句呢？”
“我替你应对顾家，给你送饭，替你陪伴家人，甚至……”暗中助他在公司越战越稳。
但后半句话，陆婉凝及时打住了。
因为顾淮墨并不知道，那家公司是她的。
准确说，是她和洛星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