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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娘想问什么?”

“韵香所悦的是我,还是着男装的我?”

苏韵香觉得有些绕,“这不一样么?”

杭舒章觉着心头疼痛不已。

勉力再问道:“所以,你知晓我是女娘后,遗憾我是女娘,不能与你长久的在一起,是不是?”

苏韵香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让絮娘满意的话,那么自己与絮娘的缘分只怕就到此为止了。

可絮娘所说确实是自己所想。

自己确实是遗憾絮娘不是真男子。

世间哪有女娘与女娘成婚的?

絮娘为何不是真男子?

“是。”

杭舒章感觉心口上被补了一刀,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写雪惜公主那出话本只是想讨得荣棠公主的欢心方便自己行事。

可荣棠公主听完后勇敢的去追寻自己所爱了。

自己也想突破桎梏,可好似韵香的心思与自己不一样。

韵香所悦的是男子。

杭舒章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我知晓了。”

苏韵香不知为何杭舒章突然之间好似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任由自己揉搓。

杭舒章躺到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累了,想安歇了。”

苏韵香想,许是絮娘累了才这般冷淡。

把油灯熄了之后到杭舒章身旁躺下。

杭舒章任由着泪水流出眼角,淌进耳朵里。

若是韵香与自己一心,自己还可跳起来与世俗对抗。

可韵香所爱是男子装扮的那个杭舒章,而非自己。

以往是自己想多了。

......

杭舒章来不及伤神多久,第二日去了礼部报到。

虽则探亲使只是一个临时虚职,可打的名头是宣国使者。

总不能在礼仪方面出了差错吧?

是以礼部在筹备皇太后寿诞的百忙之中还得抽出人手来教习杭舒章各种官场礼仪。

与杭舒章一道受训的还有许三。

这当真是冤家何处不相逢。

杭舒章看着许三,“三爷怎的也来了宣京?”

许三一脸臭屁的说:“天大地大,三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教礼仪的小主事呵斥道:“管你三爷四爷,来了这里都给我老实点。”

许三缩了一下脖子,目不斜视的走着四方步,而后对着一张空椅子撩袍跪下,磕头,大声说道:“臣,许执,叩见皇上,吾皇万安。”

教礼仪的小主事满意的捋着稀疏的胡须,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

杭舒章和许执两个人学着走路,叩头,躬身行礼。

学习辨认官服品级,饰品等等。

对官场礼节的各种知识进行了恶补。

一连学了三天。

小主事才满意的放了两个人。

出了礼部后,许执问杭舒章,“你学礼仪作甚?”

杭舒章反问:“那你呢?”

许执神气的说:“三爷我要随使团出使永国了。”

杭舒章皱眉,随口问道:“不是探访姝宜大长公主的那个使团吧?”

许执有些意外的问:“你一个说书的哪里来的信儿?”

“为何我不能知道?”

许执念头一转就知晓了其中原因。

杭家那两个探花老爷回来了。

这小子鸡犬升天了。

只怕也是托了他父兄的福荫,与自己一般,随便找个衙门塞进去混资历,以便将来有机会再提携。

许执搂着杭舒章的肩膀说道:“杭先生,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你想随使团去永国见识一下么?”

杭舒章有些不自在,把肩膀上的那只手抬了下去,“有机会自是想去见识一番。”

许执说道:“待以后我当了主使,我便把你塞到使团里一起出使。”

“你不是要去了么?这次不行么?”

许执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次主使另有其人,我也是被我父亲塞进去的,你想去只能下一次了。”

杭舒章听完许执的话,心想,只怕这一趟北上永国,有不少权贵子弟会随使团出去混个功劳苦劳什么的。

毕竟,这种差事简直就是公费游山玩水,任务不辛苦,名声还好听。

杭舒章没理会身后许执的叫唤,缓步归家。

明早就要面见圣上,而后启程前去永国。

这次任务不成功,就成仁。

不是在永国皇宫被永帝当场格杀,就是回宣京入宫伴宣帝。

杭舒章从来不怀疑宣帝说过的话。

所幸,韵香所悦的是男子,而非自己。

来不及把她安置好,只得托付大哥来料理此事。

倘若侥幸平安归来,到时韵香已觅得良人了吧?

到家已是掌灯时分。

杭舒章把所虑之事说与杭致清听,杭致清说:“我当是什么事,只要苏小姐愿意,你们和离后她若是还愿住杭家就住杭家罢。”

“只怕她会不自在。”

杭致清听得妹妹为着苏韵香如此思虑,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絮娘,可是心悦苏小姐?”杭致清迟疑的问着杭舒章。

杭舒章对着自家大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就把自己对苏韵香的非分之想说了。

最后叹息说道:“可惜,絮娘非韵香良配,她心中所悦者,是男子。”

杭致清对妹妹的敢想与坦诚感到震撼。

“絮娘放心,此事大哥绝不外传。”

“多谢大哥理解,明日就要出发,家里有劳大哥忧心了。”

吃完晚食后,苏韵香有心和杭舒章说一下话,可杭舒章所说的话语,全是嘱托。

“此前已写了放妻书与韵香,近日无暇去衙门过文书。”

“明日就要出发去永国,我已让大哥休沐之时同你前去衙门。”

“我托了大哥找宅院,你瞧着合意你再搬过去,若是不合意就住杭家也可。”

“以后若是想寻人成亲,不妨先找大哥打探一下对方人品家世。”

......

苏韵香越听越觉不对。

怎么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就是出使永国么?

还能有什么危急之事么?

“絮娘为何说这些话?”

“无事,此去应当要耽搁大半年,再归来时只怕要明年夏去了。”

苏韵香小心的问:“絮娘为何盼着我早日与你和离?为何盼着我早日与旁人成婚?”

杭舒章压下心中酸涩,淡漠说道:“韵香所悦既是男子,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何苦耽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