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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连忙把刘卓林放下,然后报与刘姨母,使人请大夫,整个刘家一片混乱。

却不提刘家这边如何,妙女飘窗而逃,可妙女一阶小鬼怎是黑白无常两大阴司的对手?不消片刻便被追上。”

堂下有人出声打断杭舒章的话头,“不是吧?恶人还没有死,妙女就要先被捕了?”

“终究是邪不压正,鬼为邪祟,自是难跳三界五行。”

“那这样的话本听得还有什么意义?”

“听话本你还想有什么意义?”

“好好听着,别打岔。”

“妙女眼见跑不掉,一头扎进了一座破庙,谁知那破庙里有一个官老爷,黑白无常见到妙女躲在那官老爷背后,竟然走不过去。

只见这官老爷一身正气,功德满身,浑身金光闪闪,差点就闪瞎了黑白无常的眼。

黑白无常不知道妙女如何承受这一身功德金光的,至少现下自己二人不敢对这人动手,有大功德之人必是累世为善。

黑白无常二人只得消退,那官老爷也觉奇怪,忽的一阵风来,后又有一股风至,片刻之后却消散。

妙女现身答谢这官老爷护身之恩,官老爷叹息道:‘人鬼有别,既已成鬼就不要留恋人间,去该去的地方。’

妙女哭着把遭遇说与官老爷听,言罢说道:‘此等深仇大恨,如何说放下就放下,我势必要报得这被辱流子之仇。’

官老爷道:‘我在京素闻原州夏刘两家恶行,未曾料到这刘家与夏府已为恶成这样。’

妙女对着官老爷下跪,‘求大人为我做主。’

官老爷说道:‘我一介小小大理寺主簿对此等大案无能为力,你可以找人写诉状呈交本地官衙,倘若有幸案件报到大理寺,本官自当竭尽全力与你伸冤。’

妙女眼眶冒出两股黑气,黑色泪珠凭空掉下,‘父母俱亡,相公赶考后我便死了,上哪找人写讼状啊!’

官老爷听得妙女遭遇如此凄惨,说道:‘你回乡去找你相公吧,让他去告官。’

妙女道谢后返乡找程青牛,可程青牛早已疯癫不知去向。

却说程青牛抱得一截破布裹着的木头四处流浪,冥冥中自有天定,竟是一路往原州流浪过来。

在原州城破庙外遇到了那癞头喇嘛,癞头喇嘛本是想来收刘家家财给刘家一个教训就超度妙女入轮回。

谁知刘家反悔,反而半夜派人来截杀他,癞头喇嘛身怀大神通,使了一个障眼法骗得那群杀手提得一个木头脑袋回去交差。

癞头喇嘛心想,既是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当下使了术法让程青牛恢复神智。

程青牛清醒之后瞧着自己抱的一截破布裹木头,吓一跳,随即扔了出去。

呆得片刻才想起妻儿遭遇,癞头喇嘛道:‘刘家气数已尽,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告。’

程青牛谢过癞头喇嘛后启程前往京城,带得一纸讼状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响,全城轰动。

恰逢救得妙女的那位官大人官复原职,做回大理寺少卿。

三司会审,大理寺卿忙着别的案件,大理寺少卿参与了三司会审,查到最后,刘卓林所犯案件罄竹难书,远不止屠渔村村民,奸害妙女这一桩。

案文呈上御前,圣人震怒,下旨革了夏清斋的原州别驾之职,刘卓林被捕,判了一个斩立决,刘家家财悉数查没充公。

妙女幽幽荡荡的四处找程青牛,癞头喇嘛瞧不下去,用装酒的葫芦收了妙女带到原州城中。

行刑那日街头巷尾人山人海,烂菜叶子丢得刘卓林满头满脸。

大理寺少卿与其他两衙官老爷一起监斩,妙女亲眼瞧着刘卓林人头落地。

满城百姓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当夜妙女现身向大理寺少卿道谢,大理寺少卿言道:‘此间冤案已了,你当散去怨气,好生投胎做人。’

‘是,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癞头喇嘛嘴巴微动,手指翻飞的结印,妙女身影逐渐淡去,直至透明到不见。”

“唉,总算怨仇得报。”

“是啊,过程艰难,但是好歹结局还好。”

许三淡淡说:“结局好有什么用,掩盖不了痛苦经历。”

有人问:“杭先生,没有后续么?”

“这话本叫妙女记,妙女都已经去投胎了还有什么后续?”

“程青牛颓废了几年,而后奋发图强参加科考,得中状元,迎娶了当朝丞相的爱女,携妻赴任途中抱病身亡,本书完。”杭舒章随便给了程青牛一个结尾。

“唉,可惜了可惜。”

“总体还是不差,只是可怜了妙女。”

“倘若当时妙女不去救程青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若是妙女不去救程青牛,程青牛按照程父拟好的路走,高中状元娶官家千金。妙女说不得嫁得一个凡夫俗子幸福和乐的过得一生。”

“或许吧。”

“可谁又知道未来会如何?”

杭舒章可不管这些,惊堂木一敲,“今日到此为止,赶明儿请早吧诸位。”

回到后堂略做休息,缓步朝添香楼走去。

苏韵香没有想到杭舒章这么快就有了主意,追着杭舒章的身后进了添香楼。

苏韵香换回女子装扮后才来见杭舒章,“让杭先生久候了。”

杭舒章收敛心神,“杭某已与母亲商议过,杭某愿娶苏小姐,只是这赎身银两杭某怕是出不了多少。”

苏韵香说道:“此节不需杭先生操心,韵香已备下自赎银两。曲倾。”

曲倾端来一个小匣子,苏韵香接过,从头上拔下钗子拨开锁片,打开之后里头全是银票,具是一百两一张,细数之下恐有上百张。

杭舒章心想,嘉树果然料事如神,亏得自己还自恃有才,却也不过如此。

“是现在就去找妈妈过来放契么?”苏韵香笑着问杭舒章。

杭舒章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快,皱眉问道:“杭某不是很明白,苏小姐既有这一笔积财,亦可自赎自身,为何非要托杭某之名?”

“韵香一个弱女子携巨款独居便犹如稚子抱金过市,谁人不觊觎?”

“苏小姐何以就放心交付与我?”

“自是杭先生在市井颇有名望,且小叔要走科举路子。”苏韵香说到小叔两字时,满面红霞的微垂着头。

杭舒章见苏韵香神色得意却又脸红含羞,竟然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