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雪意遮空碧,晚喜晴霞散绮红。
便可悬知明旦事,一轮明月快哉风。
《和元晦晚霞》
安宁与宁晨远回到书院已经是皓月当空时。
宁晨远先一步跨下马车,摊开手掌等待安宁。在大柏树下,斜靠着一个人影。
李管事敏锐地察觉异样,沉声喝道:“什么人?”宁晨远拉过安宁护在身后。
从暗处缓缓现出人影,剑眉星目,高大冷峻,不是唐剑还有谁!
看清何人后,李管事收起剑鞘。安宁从宁晨远身后探出头来,月色下,唐剑面色冰冷,神态不佳。
“月黑风高,宁公子好算计!”唐剑简直气得想杀人。他从下午等到傍晚,从蓝天白云等到晚霞高涨,又从晚霞高涨等到星月同辉。靠在树干上差点成木雕!
望眼欲穿,身心俱疲,若不是怕阿舅,他早已快马追赶,哪里会被宁小子捷足先登!
“咳咳!原来是唐公子。你这是在——赏月?”宁晨远故作不知的眨眨眼,唐剑的牙根都在“咯咯”作响!
“呃!宁公子、唐公子、天色已晚,安宁挂念吾弟先行一步。”安宁轻巧的身影离去。留下宁、唐二位公子互相较劲。
最终还是李管事作为过来人的口吻调侃道:“佳人已离去,二位公子,莫不是要相携赏月?”此言一出,宁、唐二人面色突变,相继冷哼。
“哼!谁要与他赏月!”唐剑不屑甩头离去。
“嘁!彼此彼此!”宁晨远扬唇讥笑,一甩袖袍头也不回。
李管事和小厮无奈对视,摇头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阿宁,我舅父来了,想见见你。昨日我与你说过的。”唐剑为了不再失去机会,一大早就守在安宁暂居的斋舍外。
本是女学生们居住之地,男子进入不方便。他就靠围墙外的拱门口等候,对于过往的人群也是佯装不见。
宁晨远的小厮见了他立马去通报。不久,宁晨远也款款而来。安宁眨眨眼,惊讶唐剑居然这么早就“恭候”在此。
“唐公子!早安。”
“阿宁早安。”唐剑笑得灿烂,美人顾盼兮,心猿又意马。
“唐公子、请带路吧。”安宁不忍见他一脸傻笑,略显尴尬地举手。
“好好好!”就在他们刚跨出落院,宁晨远已然器宇轩昂地伫立在花团前。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安宁的脸上,清澈眼波犹如冬日暖阳,四面相对时,安宁微微一笑。
唐剑浓眉皱紧,一脸郁闷,暗自咬牙:怎么到哪都有他!
“阿宁,我舅父武功高强,等会你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唐剑故意大声说,宁晨远不置可否地挑眉。
眼神淡淡瞥他一眼,李管事则是面不改色。武功高强者——那他是不是要比上一比?
“素问,唐武将军英勇无敌,今日倒是有幸可以见识一二。”宁晨远说着自然靠近安宁。言下之意,他也要去见识一番。
安宁自是不好说什么,灵动双眸看向一旁剑眉飞扬的唐公子。就见他傲娇地甩头,一副“爱跟不跟随便你”的态度。
安宁笑道:“宁公子、早安!”浅浅的笑意,柔声地和谐。宁晨远心下欢喜,没有多说的跟在安宁身侧。
日头渐渐高升,院墙处、围栏处、石阶旁,纷纷出现学子们的身影。他们有的舒展身体,有的跨步蹲伏,亦有翻书阅读。
过往之处皆是喜气洋洋的装扮。风铃巍巍晃荡,发出轻微的吟唱。垂落的流苏在风中摇曳生姿。飞鸟停歇枝头,四季绽放的花朵千娇百媚。
美好时节,人人欢愉。
书院正堂内热闹异常。学子们的家属纷纷到达。无论是官宦世家,还是富商工农,今日齐聚都是为了自家的儿女。
读书不厌勤,勤甚倦且昏。不如卷书坐,人书两忘言。
兴来忽开卷,径到百圣源。说悟本无悟,谈玄初未玄。
当其会心处,只有一欣然。此乐谁为者,非我亦非天。
自笑终未是,拨书枕头眠。《读书》
“林大人!好久不见,您家千金也在书院就读?”
“严大人,久违。你公子也在吧?”
“陆夫人,您今日的衣裳真好看。不愧是临安城贵妇圈的元首。”
“哪里哪里。李夫人你的衣裳更好看。”
“吾儿在此学院三年有余,在过不多时,就可参加科举。”
“真是羡慕大人,我家那个读书一半都不成器!”
大堂内的家长们纷纷话家常。妇人们谈笑的无非就是外在装束,平日闺阁琐碎。男人们换下官服谈话随意许多。身份不同的人各自为安。互相寻找同等的交际圈,也有趁着时机攀附关系的。
门口有人进来,是几位书院的先生导师。为首的一位身穿素雅长衫,眉眼儒雅谦和,一派仙风道骨之姿,正是城中书院院长,儒家名人:宋万里。
六十多岁的年纪,未见颓废老气,反而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院长来了!”
“今日感谢各位拨冗莅临城中,鄙人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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