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人挑开帘子,丢出一锭银子给小厮,道:“快去通报你家主人一声,就说陆初霁求见,有要事相求。”
小厮捧着银子,忙不迭应下跑回宅里通报。
宅院高墙上,凌霄花悄然垂下花苞,在夜风中悠悠摇曳,仿佛昭示着日出时待放的期许。
……
江焉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人点起烛光,从昏黄的微光中靠近他,少女的柔夷轻轻抚过他的乌发,如同落下一滴朝露,让他汲汲以求。
然而这次不只有一滴,两滴,三滴……蜿蜒成一汪小溪,从他唇边落到脖颈下的伤痕处,与干涸的血迹交融。
有人颤着声问他:“疼不疼……”
“不。”他喃喃回应,下意识捉住那只在轻轻碰他伤口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
而后,她的力道又轻了些,上一会儿药,再疼惜地吹,如同吹一片羽毛落下,如同在碰一块碎掉的美玉。
不知为何,江焉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寒泉庵后山的河边,他从金笼子里活着出来,赶去给若星过生辰。
若星一眼瞧见他手腕上被划破的伤口,她伸手想碰又不敢,最后杏眼湿漉漉地问他:“疼不疼啊?傻子,受伤了你就不要来了啊!”
其实不疼,但他犹豫了下,说:“……疼。”
若星皱了皱鼻子,更心疼了,小心捧着他的手轻轻吹气,哄他说:“上完药就不疼了,我轻一点。”
那时的江白曜在想,伤也值得,因为有人心疼他。
现在没有了,他也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