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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继后 > 第352章 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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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一时不知说什么,他看着二皇子,像是不认识这个弟弟。

许久后,他才艰涩道:“二弟这话……说的人心冷啊。”

“冷吗?”二皇子反问。

“二弟自己不觉得吗?”大皇子也反问。

二皇子笑:“我不冷。我爹对我可能一般,可我要是没有这么个爹,未必能活到今日。”

就二皇子小时候那个身体,如果他不是皇子,甚至是当初只有那么三个皇子的情况下,真的未必就能养大。

他享受的是顶级的治疗和照顾,这一点,如果做爹的不管,贤妃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爹疼不疼自己另说,但是没有他就没有我这一点,二皇子明白。

二皇子并不是想说自己有多感恩,他只是想告诉大皇子:“如果没有爹护持,你也不一定能活到今日。其实大哥,你有野心我能理解。咱们是皇帝的亲儿子,距离那个位子最近的就是咱们。谁不幻想呢?何况,你还是父皇第一个儿子,不管你嫡子的身份如今算不算数,你都觉得自己不一样。可是大哥,我说句实话,你想争可以,但是弟弟觉得你不如还是放弃吧。”

大皇子没急着反驳他,而是问:“二弟有什么高见?”

“有。”二皇子端起酒杯:“主要是我觉得你办事成不了。”他站起身,将那半杯酒喝了:“大哥我真诚的劝你,闭门读书吧,真的。你自己想想你回宫至今办的事。你府上就没个把幕僚?”

大皇子自然不会回答他。

于是二皇子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话音夹杂着笑意,很难说是不是嘲笑:“如果你没有幕僚,那就说明你这个脑子不适合争储,安生些闭门读书,过几年父皇就不生气了。如果你有幕僚,还把事儿办成这样……那大哥你要不自己查查,哪个幕僚坑你呢?”

就大皇子这个局面,要真的有人劝他争储,真的可以直接拉出去杀了,坑人呢。

大皇子看着二皇子走,没起来送,也没挽留。眼神晦涩,没人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出了大皇子府上,二皇子贴身的宫人就道:“您头回来,怎么也送您出来啊。”

这什么礼数。

二皇子在宫人头上敲了一下:“快别为难他了,你看他坐着的时候人模人样的,那脑子里乱成什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还指望他这会子有规矩呢?”

宫人嘿嘿笑:“那是,他要是有您的聪慧,何至于此啊。”

“少给我戴高帽,走吧,咱去街上走走,难得出来啊。”二皇子是不骑马的,马车不舒服吗?

于是被宫人扶着上了马车,就歪在里头了。

“二皇子,您说后院那女子,真不是沈氏的?”宫人天麻给二皇子倒上茶问道。

“应该不是,不过……呵。”二皇子觉得很好笑:“这女子姓沈,他肯定是故意的。这要是没想搞点事,他做什么收一个姓沈的侍妾?真天香国色了?”

“这图什么?真要是叫言官们都知道了,不得上书叫陛下查?这……吃力不讨好吧?”天麻道。

“到时候,谁知道他想牵扯谁?反正到最后他是冤枉的呗。”二皇子换了个手撑着下巴:“也可见,他确实是单打独斗,用的招数都是赌父皇对他的父子亲情和恻隐之心……”二皇子鄙夷摇头:“他这些谋算,拿去外头地主老财们后院都不够看。”

天麻乐了:“瞧您说的。”

二皇子也乐:“你猜他下一步怎么做?”

天麻迟疑:“这……奴婢想不到啊,您说呢?”

“我可想不到,随他去吧,再不消停等着父皇出手,他哭都找不着调。”二皇子不甚在意。

有多少兄弟情啊,能提醒一句了不得了。

就在二皇子走后,大皇子一个人枯坐了许久,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这酒不烈,二皇子的身子不好,也喝不得烈酒,就算为了面子,大皇子也得用这个招待他。

可是再淡的酒要是用来浇愁,就很难说能不能喝醉。

当然了,这个醉也许是酒醉,也许是心醉。

大皇子起身的时候就有些晃悠,被人搀扶着。

他将人推开:“都不必跟着我。”

他一个人,往府里的一处角落去了。

推开一扇院门进去,进了正堂,又关上门。

他跪坐在蒲团上,仰起头,看着上头的牌位和画像。

画像自然是沈皇后的。

虽然陛下没把她送进太庙,但是也没定她的罪,所以大皇子是秘密请人给他母后画像,到底也画好了。

是按着他自己记忆中的母后画的,画上的沈皇后穿着皇后的大礼服,眉目端庄美丽,慈和的看着世人。

牌位也是沈皇后的牌位,才上过朱漆,崭新的立在供桌上。

供桌上的水果点心摆满,可见是每天都有人供奉的。

大皇子看着画像上的女子,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叫:“母后。”

可画像上的人不悔回答他,她依旧笑的慈和。

“母后啊。”大皇子长长的叹口气:“二弟不懂我,二弟怎么会懂我?他的母妃,他的母族,都好好的。他生来就是庶出,他怎么会懂我?”

大皇子苦笑:“我身为皇家的嫡长子,却活的不尴不尬。我身为人子,就连正大光明祭拜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怎么明白我的苦?”

“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他声音低下去:“我不想这样。”

屋内寂静无声。

但是却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很小声,却也……很大声。

“我分明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摸着我的头,说我背书背的好,叫母后好好照看我,最好不要生病,等种过了痘,就……就立储。”

大皇子低着头,眼睛模糊的看着地上的一小滩水渍,那水渍好像又多了一些。

“我……”大皇子艰难的抹了一把眼睛:“我分明有爹有娘,父亲喜欢,母亲疼爱。可怎么一眨眼,就被丢在行宫自生自灭?身边的人不认识了,行宫对于我来说,那么大,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