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亭有些犹豫，“可是林北河那里你不是没有……”
“我要先确认欣欣的状况。”萧莫予咬牙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只是想确定林欣然的状况，只要她安然无恙，林北河就不会有事，他这样坚信着。
沈南亭见他如此固执，只得叹息一声，踩下油门，调转方向，朝着福利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福利院。
院子里已经围上了警戒线。
萧莫予一步步走近，看着警戒线中的血迹和已干涸成暗褐色的血渍。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他不愿相信，林欣然竟真的遭遇了不测。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酸涩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这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道。
“请问。”萧莫予开了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坠楼的女孩，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摇摇头，低声道：“已经送医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萧莫予只觉喉咙发甜，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在哪家医院。”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她……”萧莫予此刻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去问林欣然的事。
沈南亭接着道：“我们是林北河的朋友，看到新闻就过来了，想确定一下她的状况。”
“唉。”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压抑道，“她在东区医院，看样子是很难救活了，林先生身体不好，你们要好好劝劝他啊。”
萧莫予的身形猛地晃了晃，他扶着墙壁站稳，哑声道：“谢谢。”
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萧莫予失魂落魄地赶往医院。
坐在车上，他双目茫然地盯着前方，眼前闪过与林欣然在一起时的片段，他不禁捂着额头，痛苦万分。
林北河再醒来时，周泽已经离开了，他看了看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和电话卡被捡了起来，旁边还有一张周泽留下的纸条：
【我还有通告就先走了，自闭完了就赶紧把电话打开吧，还有很多人关心你呐，找不到你得多着急啊。】
林北河这才想起萧莫予还没回来，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他将电话卡插回手机，打开电话。
果然有好多个未接电话，有萧莫予打的，还有福利院院长打的。
他赶紧给院长回拨了电话。
“喂，院长，您找我……”
“北河啊，您终于肯联系我了！”院长的声音有些激动，“欣欣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林北河的心突突的跳着，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今天院里来了好多记者，欣欣很害怕，她就自己躲了起来，我们正在找她的时候，她从楼上掉下去了。”院长悲恸道，“都怪我……我应该看好她的，如果不是我疏忽大意，欣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林北河双眸呆滞，面容惨淡。他从没想过，林欣然会遭受这样的厄运，他更加自责。
“那她……”他的声音抖的不像样，“她现在怎么样了？”
“送进抢救室了，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过医生说，她伤势很严重，如果能撑过去的话还好，如果熬不过去，也就……”
林北河只觉脑袋嗡的响了一声，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他浑身僵硬，连手脚冰凉。
“在……在哪家医院？”
“东区医院。”
林北河挂断电话，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东区医院赶。
他不敢再想，只希望林欣然不要有事。
一想到林欣然从楼上掉下去，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拿出手机，翻出那条消息，看着那刺眼的鲜红，他浑身战栗，心咯噔一下，仿佛有人拿刀剜了一块肉般疼痛。
林欣然……
他的女儿……
他拿出药瓶，足足吞了一把药，才止住混乱的呼吸，和抽痛的心脏。
林北河一路飙车赶到东区医院，远远的看着手术室外守着一群人，刺目的红灯闪烁着，他腿一软，差点跌倒，幸亏旁边的护士及时扶住他。
萧莫予见到林北河的时候，呼吸一滞，他赶紧迎上去抓住林北河的手，那冰凉的触感刺痛了他，而后他听到林北河哑声问他，“欣欣……欣欣会没事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萧莫予无法回答，事实上，就在刚刚院方下达了病危通知单时，他甚至怀疑，林欣然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
但是林北河等不了了。
萧莫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别过脸去，艰难道：“我……也不知道，医生还在手术……”
林北河怔了怔，喃喃自语，“不……不行……不能让她死……她一定很害怕……我要去看她……”
说罢便挣脱萧莫予，踉跄着往手术室跑去。
“北河！”萧莫予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你这种情绪会影响到医生的判断，你必须冷静！你清楚吗！”
林北河木愣愣地看着萧莫予，眼眶发红，嘴唇苍白，他缓慢道：“欣欣她还那么小……她怎么可以……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
萧莫予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她……她还是个孩子，她不该承担这些……都怪我…我不仅用了她妈妈的心脏，我还害了她……”
萧莫予的鼻尖发酸，眼角微湿。他用力地抱住林北河，轻拍他的背部，哑声道：“别胡思乱想，欣欣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林北河点了点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板上，他的双膝盖因为太过用力而擦破皮，渗出丝丝血迹，可他恍若未觉。
萧莫予看着这样的林北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伸手环住了林北河的腰，让他依靠着自己，轻抚他的背脊。
林北河似乎没反应过来，任由萧莫予抱着，眼泪顺着他的侧脸滑落，浸透衣衫。
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手术室门打开的声音，忙转过头去。
两名戴着口罩的医生推着病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