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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昏沉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应该不算很久,透茗在心中小声抱怨着:“好慢啊。”

她动了动手指,缓缓坐了起来,意识逐渐开始恢复。

身体似乎开始适应咒力了,但这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完全相反的力量怎么可能适应,不过是麻木了罢了。

好在侵蚀似乎也无法再继续了,源源不断咒力还在试图向她体内侵入,接着又不断流出,就像往一个没有顶的水箱里不断灌水,水箱满了,那再灌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只是强行灌入体内的咒力与恶念让她的情绪变得有几分,应该说非常糟糕。

小腿上的伤口不断传来剧痛感,想到自己断裂的日轮刀,想到丢失的眼睛,又想到自己被炸飞三次的狼狈模样。

她用力捶了一下地,恶狠狠的想:‘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还有夏油空笠,那个混蛋僧人!管他有没有恶意了,我绝对要揍死他。’

接着她又忍不住陷入懊悔与难过之中:‘如果自己能再警惕一些,如果能早一些察觉,先下手为强,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就在这样充斥着愤怒与悲伤交织的想法出现在脑海时,透茗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所受的侵蚀更深了几分。

她吓了一跳,旋即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影响了。

看来这个咒具的作用没有那么简单,绝不仅仅是粗暴的灌水那么简单,水灌满了,它便开始改变容具的性质。

咒力中的恶念不知不觉间影响了她的情绪,就在那样负面的情绪中,侵蚀便得以进一步的加深。

直到她被彻底吞噬,失去自我,然后她会变成什么?

透茗咬着牙想:或许是与咒灵类似的存在。

怎么可能让他成功,他做梦去吧!

透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开来。

体内干涸的魔力泉艰难地制造着丝丝缕缕的魔力,浑身都因侵蚀不断传来刺痛,但与长时间失去魔力的衰竭感相比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对天生与魔力共生的种族来说,魔力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就像水之于鱼儿,虽然脱离了水后不会立即死去。

但长时间失去魔力,与将生活在水中的鱼捞出岸上暴晒无异。

但即便如此,透茗还是没有选择在体内积蓄魔力,就算积蓄了也会在源源不断的咒力侵蚀下被消耗。

比丝线还要更加细,细到肉眼几乎不能看见的一缕缕魔力,穿透包裹她的这个咒具的外壳,带着她的感知不断向地底延伸,像一棵巨树的根须悄然在土壤中蔓延密布。

“太慢了”她低声喃喃。

就在此时,精灵的尖耳动了动,听到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听声音有两个人。

她不动声色的停下手中动作。

透茗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羂索,他又换了一个身体,额头上有着一条长长的漆黑的缝合线。

因为咒力侵蚀的缘故,自己现在能看见之前无法看见的一些东西了,她在心中暗暗思忖:难怪自己先前对他的脑袋那么在意,真是恶心的手法。

男人在她身前几步停下,透茗挑眉嘲讽:“怎么不敢靠近了,怕我再杀你一次吗?”

羂索并没有对她这句挑衅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目光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这视线让透茗感到十分的不适,心中忍不住升起些许负面情绪,又很快被她压下。

“看来还是不够啊”羂索的语气中有几分欣赏,几分不满以及几分期待:“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克制住自己情绪,不错,但你又能负隅顽抗多久呢?”

透茗懒得理会他,移开目光,这家伙就是引起自己负面情绪的最大源头,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烦。

就凭这些想要彻底影响她?下辈子也没有可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透茗没有搭话,跟在羂索身后的那人却忍不住了,急切的问道:“六眼呢?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只六眼的眼睛,就这么不见了。”

他的目光恶狠狠的投向透茗,道:“一定是被这个女人藏起来了。”

“不在她身上”羂索冷冷的向后睨了那人一眼,道:“急什么,抓了她,还怕那六眼不会过来吗?”

“呵,真是好算计”透茗忍不住发出冷笑,用幸引来自己,再用自己引来已经逃脱的幸。

她看向那位五条家的现族长,勾唇嘲讽:“与虎谋皮。”

五条幸之前说的没有错,心心念念让五条家占据御三家首位的五条家人,就算对他的不听话再不满,也不会对自家倚仗的六眼下手。

可他们还是下手了,透茗原本无法理解,但在看到五条家与羂索的合作以后,一切就都好理解了。

她问五条家主:“我很好奇,这人答应了你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五条家主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哈”透茗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嘴上嘲笑道:“看来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啊,而且没有成功。”

“怀着卑劣阴暗的妄想,用着下作的阴谋手段”透茗盘腿坐着,托着腮看他:“你与阴沟里的蛆虫何异呢?啊,不对,或许还不如呢。”

“够了!”被戳中内心最阴暗痛处的五条家主勃然大怒:“给我闭嘴!”

透茗皮笑肉不笑道:“呀,恼羞成怒呢。”

“你!”五条家主抬起手就要用术式攻击,漆黑的压缩能量团在他手心凝聚。

透茗波澜不惊的看着,果然,羂索立刻出声拦住了他:“行了,被几句话就煽动成这样,丢不丢脸。”

闻言,五条家主也只能恨恨地放下手,转而瞪着羂索道:“你最好能完成到你做出的承诺,否则欺骗我们五条家的后果,哼。”

说完,他甩袖气冲冲的离开。

透茗嗤笑一声,目光冷冷,低声道:“一只手,一条腿,看来并不够。”

接着她便无视了羂索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闭上了眼。

脚步声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