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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快越好!”

流殇看着还在地上的柳浅浅,还要去扶,却被柳浅浅用力推开。

她的神情从未有过的肃然,“快去!不要管本宫!”

流殇用力点了一下头,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甚至在门板开合的时候,都出现了残影。

门外的诗忆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似的,她回头,就看见了殿门微微打开,至于人影,则是一个都没看见。

……

烈日当空,黄沙漫天。

哪怕是一滴水落到地上,都会顷刻间化为乌有,就连一个深色的印子都不会留下。

这片荒漠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喀什洛地。

在古老的文字记载中,喀什洛地就是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意思,久而久之,这个名字没有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反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了下来,不过如今的人已经记不清他最初的含义了。

耿天路晃了晃手里的水囊,手上的重量已经不足一半,他裸露的皮肤上满是一层厚厚的黄沙,换做平时,他早就拿起水囊浇在手臂上,好歹将那些焦灼在皮肤上的沙子抹去,这样行军时也好轻松一些。

可是这会儿,他甚至连一滴水都舍不得落到地上。

如今扎营的附近没有水源,又或者说,整个喀什洛地都没有水源。

一阵风吹过,风沙扬起,才刚落下,又是起了新的风。

地里的血色和残枪也被黄沙尽数埋没,伤兵哀嚎的声音好像融进了风里,吹得很远。

“耿副将,张副将他……”一个士兵跑到耿副将的面前,话还没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哪里还用他说后面的?

耿天路勉强抬起手用手抹了一把脸,沙子掺了水,不仅擦不掉,反而粘得更结实了,不过是手上的沙子磨脸上的沙子,摩擦掉了些许表面的,又沾回了一些新的罢了。

耿天路的目光扫过营帐各处,柳家军的将士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一个个都眯着眼睛,试图减缓烈日刺眼的光亮,瞧着,精神也是平平。

他从入伍开始,就跟柳大将军是一个营里的,两个人都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交情,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都是过命的交情,到底谁欠谁多一些,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他叹了一口气,大步朝营帐里走去。

“将军,我们已经深入到喀什腹地,再往前,就连当地的人都无法描述里面的模样……”

说话的人身材板正,没有将士们健壮,眼神倒也是坚毅,便是柳大将军身边的参将瞿立,大多数时候,众人都唤他瞿智囊,明明一张板正的脸,可是如今也是胡渣凌乱,没了半点书生气。

一个军医皱着眉头,将纱布从柳大将军的肩头绕过胸膛,最后又重新绑回到肩膀之上,胸口的地方肉眼可见的渗出了血,旁人看得皆是眼睛一跳,偏偏大将军却好像分毫没有察觉,一声不吭,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半截的地图。

军医忙完了手上的活,说道,“属下这就去熬药。”

他还想再嘱咐两句,却看到了柳大将军肃然的目光,当即就收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朝廷增援什么时候到?”

柳大将军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仔细听时,还有一丝虚弱。

耿天路一脚跨了进来,恶狠狠地唾了一口,“哪里还有增援?!将军,从我们出城到如今,已经三个月了,就连朝廷的书信都未见一封,更不要说粮草和军备了!皇上那犊子……”

柳大将军不顾抖了下肩膀,甚至不顾外披滑落,高高地抬起手,顷刻又落下,一巴掌便是拍在桌案上。

几张简陋的木板拼凑起来的,如何能挡住柳大将军的一掌?

只听“啪”地一声,上面的地图也随着桌案的坍塌,落到了地上。

柳大将军瞪了眼,呵斥道,“住嘴!再说不敬皇上的话的话,军法伺候!”

胸口本就渗透的血红,又好似大了一圈,倒是把耿天路吓的噤了声,他别开头,愣是憋了一口气,尽管气得红了眼睛,还是大声应道,“是,将军!”

柳大将军皱了皱眉头,也是放缓了语气,“金陵城祈月节的时候,你也是在的,能遇到当今圣上,能有今日,都是你我的福分,怎么,忘了我们一起窝在草坑里的时候了?”

耿天路的声音弱了许多,“哪里能忘……”

“这不就得了!赫赫战功,都是皇上给的,换做别的皇帝,哪里能有你我的今天?”

说着,还把腰间的虎符扯了下来,“还有这个,老夫在皇宫里双手奉上,他都是没收的!”

耿天路知道柳大将军全心全意,只是皱着眉头,语气也是不善,“皇上没有收回虎符,是还用得着将军的地方……”

“用得着,就说明老夫对大胤还有用!还没有老!”柳大将军的声音浑厚,一句话嚷得帐外都听见了,他忽然胸口一闷,咳了两嗓子,才看了瞿立说道,“别管他,你继续说,再往前走会如何?”

瞿立弯腰,把地上的地图布捡了起来,还抖落了上面的残渣和灰尘,才开口说道,“相传喀什洛地深处寸草不生,烈日不退,四面八方又极为相似,一旦误入,只怕再没有回头路了。”

柳大将军沉吟了一会儿,也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耿天路上前,将地上的木板扶了起来,在地上跺了两下,重新搭在了一起,“算算时间,那帮贼子也快发起进攻了,将军今日坐镇后方,我率将士迎战吧!”

柳大将军梗着脖子,“这算什么!再重的伤老夫都受过,一点点刀伤,瞧你们紧张的!”

就他说这两句话的功夫,胸口还在不住的渗出血来,耿天路当即就皱了眉头,瞿立这一次也是站在了耿副将的身边,也是出声附和,“只是前锋罢了,等那安宥临到了,将军再迎敌不迟。”

耿天路自知说话没有瞿立好听,便只是点了点头,扯着嗓子,“是啊,等那个鳖孙来了,将军再披挂上阵,也不迟啊。”

柳大将军这才被劝了下来,看着斜靠在营帐旁的铁枪,压低了嗓音,“将士们,如何?”

耿天路面色一沉,眼睛有些泛红,“都还好,是能打仗的,就是……”

他哽咽了一下,才吐出后半句话,“就是有些累了。”

“还有,老张,昨夜里没熬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