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凑了过来,左看右看后说道:“比徐支书家那个好像精神不少!”
“二大爷,这是彩电,还是新型号,肯定比他家那个好了。”
二大爷小心地摸了摸,问道:“多少钱哪?”
钱亦文寻思了一下说道:“四百!”
二大爷斜了他一眼,在心思算计了一下,说道:“可得……
“买个大点的匣子(收音机),还得一两百块呢。
“这玩意儿四百块钱就能买下来?”
钱亦文笑道:“那二大爷你看能值多少钱?”
“我看哪,怎么也得六百!”二大爷说得煞有介事。
一旁的英子,抿嘴一笑,把头转了过去。
二大爷说六百,那就六百吧。
不一会儿,四叔扛着两根松木杆子回来了。
隔着窗户,冲钱亦文喊道:“你这玩意儿,到底得多高?有没有个准数?”
钱亦文说道:“四叔,怎么着也得个七八米吧?
“这大山里头,低了不行。”
四叔扔了烟头儿,抡起了斧子。
松节伴着四叔呼出的气体,化成一道道弧线。
在夕阳下起起落落,烟花一般绚烂……
四叔修理松木杆子的时候,钱亦文也没闲着,开始动手安装天线。
“你咋啥都会?”二大爷一边给钱亦文打着下手,一边好奇地问道。
“放映员培训班,啥还学不着?”
倚在门框上的英子,一边呲牙咧嘴地嗦着一个山丁果,一边说道。
钱亦文嘿嘿一笑,这回,媳妇儿还真说对了。
放映员培训班,还真教这个了。
“花这么大的价钱,能看多少个台呀?”二大爷一想起那六百块钱,不免又是咧了咧嘴。
“好像收三四个台没事儿吧?”
“哎呀,那也没比徐支书家那个黑白的强多少啊?人家那个也能收三个台呢。”
钱亦文一听,心里明白了。
看来,是白瞎了人家这六个频道的设定了。
四叔接好了两根松木杆,窗框上边又打了个透眼儿,回屋抽烟来了。
钱亦文把天线组装好,把那捆子白色的同轴线,从四叔钻出的孔里穿出了屋外。
纪兰凤赶紧扯了块棉花,把那个窟窿堵了个溜溜严。
针鼻儿大的眼儿,斗大的风!
儿子老是半夜出汗,可别再受了风……
钱亦文一回头,钱多正拿着他装好的天线当飞机玩呢。
电视杆儿,学名室外天线。随着有线电视的普及,也没了……
“快给我放下!”钱亦文大吼一声,“压坏了我还得往吉春跑一趟。”
吓得钱多赶紧乖乖奉还。
自打小粪堆儿来了以后,这个爹的脾气也变得有点大了。
在小粪堆儿旁边,又啃又咬的。
到了他这儿,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这样的老子,躲着点好……
松木杆子立起来了,吸引了周围人家的注意。
“老钱家买电视了?”
“早都该买了,那一所大房子,得值多少台电视的钱?”
“走,看看去,看买的是不是彩电……”
一切准备好后,钱亦文按下了开关按钮。
嗞啦嗞啦的声音,伴着色彩斑斓的雪花,出现在了屏幕上。
四处又动了动,还是一样。
“不能是坏的吧?”钱亦文嘀咕了一句。
二大爷稳稳坐在炕沿上,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座钟,淡淡说道:“再等一刻钟……”
经二大爷一说,钱亦文才想起来。
这时候,有一种说法叫“台子走了”……
看来,二大爷这是没少上人家徐支书家去呀。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屏幕上出现了晃动,接着隐约出现了一个圆形。
转动了几次电视杆儿后,画面终于清晰了。
这个花花绿绿的圆,可是好多年没看到过了。
这个图,一看就有大漠流风的股份。细节够不够用?
一群人一边唠着闲嗑儿,一边干坐在那里,不时瞄一眼这个静止不动的画面。
钱亦文突然间觉得,其实期待也是一种美好。
期待许久的节目终于出现了,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围了上来。
二大爷脸上的褶子,堆起来老高。
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带色(sai)儿的,就是比那个没色儿的强。”
左邻右舍越聚越多。
毕竟,这是三合堡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
人们都想看看,带色儿的许文强,到底能帅成个什么样子。
英子把几个屋里的凳子全划拉来了,还是没有满足需求。
于是,装米的袋子,甚至从雪里抠出来的一截树桩子,都坐上了人。
钱亦文躲到了一边,默默地看着一场整点的新闻播报。
这个神州第一大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台标,甚至才更名没几年。
新闻播报的场面,钱亦文看得也有些凌乱。
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远不及后来的好。
后世的播报,前半截形势大好,后半截狼烟四起,多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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