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擦亮,钱亦文就起来了。
今天事儿太多。
酒要运上青峰山,老场长那儿的药得去取,还要去青峰山镇政府报到。
所以,得早点走。
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媳妇儿,大肚皮还在外边露着,钱亦文笑了。
这是昨天又累着了……
把英子略显短小的衬衣往下拽拽,盖住了圆滚滚的肚皮。
睡得这么实,这么捅咕都没醒。
一旁,钱多的屁股撅得老高,也是睡得香甜。
当时,钱多就睡成这样……
钱亦文给钱多正了一下睡姿,端详了一会儿这娘俩,翻身下地。
饭,就不吃了吧?
先办正事要紧!
戴上黄军帽,刚要走出里屋,突然听到外屋有动静。
“这就要走?”老妈从厨房那头的雾气里探头问道。
钱亦文停住了脚步:“妈,你咋起这么早?”
“昨天睡的早,犯夜了……起来给你整口饭。”
<犯夜:失眠>
钱亦文往锅台看了一眼,老太太已经把锅盖揭开了。
压锅水还在冒着泡,四五个鸡蛋在气泡中间,微有抖动。
锅叉子上,坐着一盆剩菜和一碗饭。
钱亦文心头一热,顺手拿过一个小板凳,坐在锅台边。
这饭热乎,暖心暖胃,说啥得吃一口。
“这两天你忙忙叨叨的,在外边干啥呢?”
老太太一边剥着鸡蛋皮,一边关切地问着。
“妈,在吉春办买卖上的事儿,这两天就完事儿了。”
“一个人在外边,加点小心……”老太太把两个鸡蛋放进了碗里,“把这鸡蛋吃了。”
钱亦文吃了一个鸡蛋,剩下的都没动。
再多吃一个,剩下的就不够分了。
“妈,我走啦!”一抹嘴,钱亦文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纪兰凤隔门嘱咐着:“慢点骑……”
目送着儿子远去,老太太嘟囔了一句:“啥时候学会骑这玩意儿了呢?以前也没摸过呀?”
……
去老场长那把药取回来后,钱亦文又来到了老边烧锅。
捏了捏药袋子,发现全是药面子。
老边嗤笑一声:“这老东西是越老越精了。”
钱亦文知道,老边说的是老场长故意把药都弄成碎沫子,不让他看出里边都有什么。
“这老头儿,一看就是个人精。”
“人精个六!”老边气哼哼地说道,“敬着他,是个场长,不敬着,他是个啥?当年,我跟他干好几仗呢。”
钱亦文笑问:“咋得罪你了?”
“啥都想管,还啥也不明白。”
钱亦文无心和老边讨论这个让他生气的老头儿,转移了话题:“边叔,昨天光顾着喝酒了,都忘了这酒你合我多少钱一斤了……”
老边想了想,带他来到几口大缸前,逐个指着说道:“这个批发七毛五,这个九毛,这个一块钱……”
最后,指着昨天他们喝过的那口缸说道:“这个,我合你一块一毛钱一斤,不贵吧?”
“不贵不贵!”钱亦文乐呵呵地说道。
这个节骨眼儿,不是讨论贵贱的时候。
别说并不算贵,贵点也不能说啥。
付过了钱,钱亦文辞别了老边,赶往了青峰山镇。
一路上,想着老场长的药面子,心里极为不爽,把这情绪都带到了柳敬言这里。
柳敬言见钱亦文看似面色不佳,还以为他反悔了。
寒暄过后,柳敬言探问了一句:“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没事儿……刚和老场长生了点闲气。”
“你找他干什么?”
钱亦文说道:“听我二舅说,自打王场长走了之后,药酒的品质就下降了。
“我怀疑可能是他把药方子给改了,就让他给按方配了点药。”
柳敬言惊讶道:“能吗?交接的时候,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啊?”
钱亦文想,看上去的和善,能区分出好坏人吗?
柳敬言琢磨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刚才你说的二舅是谁?”
钱亦文笑了笑:“我二舅,就是鹿场那个养鹿的老头儿……”
柳敬言愣了一愣,我说怎么对鹿场了解得这么多,原来早有卧底潜伏在内部玩上暗战了!
“老刘头儿,是你亲舅舅?”柳敬言一边说,一边起身反锁了房门。
“嗯……是我舅丈人。”
“噢……”柳敬言随口应答,看了眼钱亦文轻轻放在桌上的合同,“这事儿,我看就不用合同了吧?”
“得有一份啊!”钱亦文一本正经地说道,“万一我到时候干的不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没份合同,你上哪儿找我去呀?”
钱亦文知道,有了合同,对柳敬言来说,是个羁绊,也是个把柄。
所以,他自然不情愿和自己签这个协议。
但是,没有这个协议,自己就一点保障也没有。
像老边说的那样,真有一天做出成绩了,把你往出一推,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此,他一定得让柳敬言签下这个协议,哪怕对他的约束力不大,他也不敢声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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