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匠子看到钱亦文和李长丰同时到来,心头一惊,能不能是出啥错了?
不然怎么两个上级都来了呢?
放下手里的钩子秤,李豆腐匠子问道:“兄弟,你俩咋都来了呢?”
这话说得,把俩人都给整不会了。
俩人对视了一下,各自在心里想着:听着这么别扭呢?
这是不欢迎你,还是不欢迎我呢?
钱亦文指了指李长丰:“马上要开始收五味子了,李哥下来看看啥情况。”
豆腐匠听了这话,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还得好几个月呢,着啥急呀?”
钱亦文说道:“李哥,能往前抢,咱就往前抢。
“你先把风儿放出去,大伙儿跑山的时候,一走一过就能先踩踩点儿了。
“事先知道了哪里五味子多,到时候直接就奔去了,多好?”
豆腐匠子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嗯,那我明天就告诉他们。”
聊了一会儿,豆腐匠子拎出一个袋子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兄弟,你盖房子哥也没工夫回去,给你在屯子里敛了点山菜,你带回去吧。”
钱亦文打开一看,乱七八糟的,啥都有。
你瞅瞅——
猴头坐在蕨菜堆里……
椴树蜜的袋子破了个洞,淌到了黄花菜上……
几块桦树茸上,沾满了刺老芽的碎叶子……
杂乱归杂乱,不过钱亦文倒是满心欢喜。
这不就是一个长白山什锦大礼包吗?
山珍……
豆腐匠子又拉着钱亦文走到一个小仓房门口,指了指里面:“你看,那是啥!”
几只野鸡,正在地上叨着苞米,见有人偷窥,四散飞去,落到了棚杆子上。
钱亦文问道:“李哥,这玩意儿,咋还能整着活的呢?”
豆腐匠子笑道:“你没听人说过‘山人自有妙法’吗?”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绳套,比划了一下:“我妻侄儿干这玩意儿在行。
“下的是活套,勒不死。一会儿你都抓回去吧,你俩一人两只,尝个新鲜。”
钱亦文看了一眼李长丰,后者正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坏笑。
钱亦文开始暗骂自己,信佛的谎,怎么能随便撒呢?
这不是报应马上就来了?
“他信佛,不能杀生,都给我吧……”李长丰憋着笑,对豆腐匠子说道。
钱亦文眼珠转了转,嘟囔了一句:“凭啥都给你?我拿回去养着,给我儿子玩儿……”
……
起一栋房子,最热闹和关键的步骤,莫过于上梁。
今天,是上梁的日子。
大清早,阎春生就跑了回来。
阎春生灌了一肚子凉水,抹了把汗:“哥,钱又打不开点儿了……”
“还得多少能够?”钱亦文一边把装烟的盘子递过去,一边问道。
“要按你说的,还得五百。”
“行!一会儿我给你拿。”
“钱哥,李哥那天骑个大摩托去我那儿了。”
“嗯……”钱亦文淡淡回应了一声。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长丰得到了他的默许之后,没第二天就跑去,已经算他能沉得住气了。
“你咋不问问他干啥去了?”阎春生对钱亦文的不闻不问感到奇怪。
“还能干啥?不就是让你四姨父带他去见那些跑山的吗?”
阎春生说道:“嗯,从拉拉屯三门刘家回来后,还拿话点我,说要给我扔点儿钱,让我帮他收黄柏……
“还鬼念穷秧地跟我说,黄柏这东西要能收上来,一斤能净挣两毛多钱。
“干到明年开春,就算盖不上你这样的房子,整个一面青指定是妥妥的。”
<鬼念穷秧:自顾自地说话,通常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别人时使用。>
钱亦文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点儿事儿吗?你直接卖给他,能多挣不少。”
阎春生一梗脖子:“哥,你拿我当啥人了?
“你把我领上道儿的,我认的是你!
“跟他搅合到一起,算咋回事儿啊?”
钱亦文一巴掌重重拍在阎春生的肩头,疼得他一咧嘴。
“兄弟,你就记住,犯病的事儿咱不是不能碰,碰之前一定得和我商量,慢慢你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阎春生点了点头:“行!钱哥,我信你。”
接着,又抱怨了一句:“哥,反正他那车也是公家的,你就让他勤跑两趟呗。这么老跟你张嘴要钱,我都有点抹不开了……”
钱亦文笑道:“哎呀!真没看出来,脸皮还挺薄哈……
“你先挺挺,等哥把房子盖起来,我两三天就去你那儿一趟。”
阎春生四顾之后,疑惑道:“你……搁啥去呀?搁嘴跑啊?”
想想也是。
四叔的毛驴子,在豆腐匠子那儿;老丈人的骡子车,阎春生使唤着呢。
剩下的,还有啥?可不就一张嘴了吗?
“那你就别管了,保证不压你货不就完了吗?”
“啊……”阎春生半信半疑,先信着吧。
“你嫂子有事儿要和你说。”钱亦文一指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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