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避风处歇憩了近一个时辰,太阳有些毒辣,但就这么一空暇,商队后面尾随的小商贩呢也能挤出时间炒一锅栗子挣个零花。
三三两两的小旅商不比有货店有背景的大商行,往往是亲弟兄或是亲戚几个出门搭伙儿挣个辛苦钱。
得空炒栗子的是牛家兄弟三人,亲叔伯兄弟的血亲,那口五斤七两重的铁锅是牛家兄弟三人从八百里远的魏境宁州背过来的。
牛家兄弟是大旗镇周边的小村人士,往上数三代曾是魏人,宁州山南县牛家庄人,早年间先祖不知因何事逃难至此,落脚于此已有七十余年。
那口锅是正宗的宁州铁锅,牛家兄弟几个回宁州牛家庄祖宅祭祖时,老家人到村旁的河边淘洗铁砂锻造的铁锅回礼。
牛家兄弟掌握着一条能“自由”进出魏境的山道,此事儿除了寥寥数人知晓外其他人皆不知,山道隐秘得很。
而刀客吴老哥的老家跟牛家庄距离几十里地,算是牛家兄弟的“老乡”,就着这层关系吴老哥平日里照拂牛家兄弟的生意。
诸般心思照拂未尝没有寻思那隐秘山道的主意。
那条偏僻山道本是牛家兄弟先祖逃荒“逃”出来的,眼下算是条“财路”。
作为财路岂能轻易让人知晓?
“让吴老哥破费了,到了集市,小弟请吴老哥吃酒。”铁一刀便警戒四周边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炒栗子。
“铁小哥哪里话,万管事点名让老哥多照顾你,岂能让你请客,多积攒些家底好回家讨个婆娘才是正经。到了集市,酒钱算老哥的。”吴姓刀客温和笑道。
“那小子听吴老哥安排。”铁一刀将栗子吃完后拍拍身上的残渣,笑嘻嘻回道。
吴刀客一身修为是在亨通商行修成的,被选进亨通作奴只为求条活路,先是跑堂伙计后因天资不错改做刀客至今,一身修为后天八重,算是刀客队里混出名号的老刀客。
可惜如今老刀客却想着落叶归根。
刀客老吴从不避讳自己魏国宁州人的身份,只是具体到村县就不提下文了,免得招惹上仇家寻仇。
暗墟门派来的探子在商队里很乖,不到地方不吭声那种。招揽的刀客大多是跟货结清俸禄,少有日结的,暗墟门派来扮作刀客的摊探子纷纷选择日结。
日结油水很小,按日结算,每日俸禄不到一枚银币,低贱得很。
离鸡鸣山一百里有处集市,原本是遭匪的村子,后经路过的商队稍微修缮成集市,规模不大,有个十多间窝棚遮风挡雨罢了。
日结的刀客在集市就提请离队,同万管事结清银钱后逗留在集市周边不走。
跟在屁股后面的散客旅商更是去留随意。
铁一刀同吴老哥寻一处酒铺吃酒回来后,觉察商队一下子少了十几人,正欲张口时被一旁的吴老哥止住。
“诶,铁兄弟勿忧,每过一处集市总有人加入或离开,他们自有前程又不是跟我们走到底,你说不是?”
“额,是小子浅薄了。”铁一刀方才同吴老哥吃酒时,浑身江湖小白的气息浓郁得很。
“老吴,铁小哥回来了?”万管事催促随队刀客集合,马夫们备好力畜的饮水草料。
人歇息罢,力畜养精蓄锐罢,队伍再次开拔。
在铁一刀随商队往黄庭山方向行去时,集市的另一边杂木林中,几位刀客打扮的暗墟门门徒正在等“旅商”老器师汇合。
待汇合完毕又为避人耳目,他们不走大道转而向偏僻的山间小道抄去,那山间小道士放羊人常年赶羊走出来的羊肠小道。
“吴老哥,我总觉得在集市离开的那些人有事瞒着我们,要不要?”铁一刀轻夹马腹小步赶到老刀客身侧低声道。
“呵呵,铁小哥多心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便是。怕什么?咱只操心自己的事就好,其他?操不完的心,管不了的事。”吴老哥微眯着眼紧着耳朵还不耽误同铁一刀聊天。
“吴老哥教导的是,是小子孟浪了。”铁一刀见机同他闲聊“浪迹天涯”的风土。
绕过鸡鸣山,暗墟门黄沙门探矿小队人马来到平缓的山坳,许是山上有山泉滋润的缘故,此处的青草虽散落在山石间但长势郁葱,羊屎球随处可见。
“大家散开细细寻下,注意那种暗黄的粗粝石头。一炷香后回来,再换地方寻找,有所怀疑的石头都捡起来。”来自暗墟门的老器师将乌金矿石的形状描述详尽,自己带来的弟子不必操心,关键是黄沙门的门徒。
黄沙门是虫修聚集而成的宗门,宗门总坛深藏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沙漠中的毒虫异虫毒兽在他们眼里比见了美女还亲。
但黄沙门的实力在漠南漠北无人敢轻视,此次被暗墟门邀请参与分矿盛宴未尝没有交“保护费”的嫌疑。
此山不高,只是比周边的山不高,但单独列出来看的话,山头正被白云缠绕。
老器师身旁留有两个使唤的弟子,三人寻一方向细细注意脚下的石头,灰蒿的浓烈清香刺激得老器师双眼生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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