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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家接触过和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实力往往天差地别。对于这些依靠过往经历取得特殊的社会地位的人来说,离开这作为他们力量源泉的顶层切片与剥夺他们的一切没有两样。因此,听过封的人一般都不会试图下一层切片。

与之相对,在此地没什么可留恋的大部分实力平平的人上无飞升之法,下无容身之处,因此他们有一部分倾向于下到下一层切片,以求保平安。

如此,作为接触过世家中人的听封者一员,他的想法称得上大逆不道。只是他的大逆不道不怎么受人关注。

只要不离开顶层切片,他们的实力就不至于烟消云散,高层切片的人上来实际上对他们的影响有待观察,因此虽然没人与他一道,但也没什么人反对他。

虽然他找有帮助的同道一事很失败,但他还是引起了一部分实力平平的普通产物注意,名声很快传出去,这一盘散沙终于算是迎来一个有威望的领袖。

他不指望找人帮忙,虽然暗中有人注意他的行动,但他却没有组织起人们协助他的准备,一路上且游且找,寻求顶层切片与下层的联系方式。

他并不强取豪夺,却有人因他而死。他看过的东西会有人去想办法弄到手,当做机缘研究,久而久之,虽然他从不干什么恶事,却凶名远扬,人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以至于原本人们觉得他想不开走上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的道路,现在却觉得他正是因为另有想法才无法自圆其说。

如此,他没有反驳一句,却令那些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原地打转的人们惊叹其影响力惊人。

他自己实际上只是一直没找到打通切片的办法而已。原本他还挺有耐心,自己慢慢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人开始不再无视他,麻烦开始慢慢又找上他,他才慢慢感觉到紧迫感。

从他们这层前往低一层的切片实际上也没什么难度。只是即使是受封了的黄鼠狼也不是人,他的特殊地位不至于能帮他摸清脉络,过去那么长时间,他对于如何完成他的计划依然云里雾里。

在顶层切片中生存,思维的局限就是实力的局限。他们相当于身处一个强度惊人的模拟器中,这模拟器几乎抹去了一切限制,他们的实力轻易便能得到提升,然而轻易变强的天赋却也成了他们难以更进一步的枷锁。

在问题越来越大之后,他没有了继续探索的耐心,开始再次尝试接触那些世家中人。世家几乎掌握着他们想知道的一切秘密,只是由于没有勇气接受飞升理论,因此遗留在顶层切片之中,成为无事可做的守墓人,一个个看起来意识模糊,注意力涣散。

世家看起来相当堕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难以高攀。不修全知的他们认知水平相差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得出来,世家的全知修的也不怎么样。如果他们完全修成了全知,那他们应该不会惧怕死亡,不会留在此地变成文明的守墓人。他们看守着一座全知的图书馆,却有意避开其中很多东西,有意不修成书中的终极目标。

世家确实堕落,但即使堕落,他们也拥有着顶层切片所有的遗产,他们这些凭空产生的产物没有继承任何东西,纵使再有梦想,其中积累的差距也不是他们靠努力可以弥补的。就那连通两个切片来说,对世家来说毫无技术含量,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人们来说就是毫无头绪。

想要混入世家的地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世家现在除了正常修炼把自己修得看起来呆呆傻傻以外,最大的事就是慢慢扩展他们定居地的范围,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

世家的人根据派系分成数类。有继续修行全知,用因果律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也有对修行全知没什么兴趣,专管扩展与建设的。有潜心研究轮回道的,也有自在逍遥好像度假的。世家虽然整体上堕落,但还不是他们有能力对付的。

在他也还小的时候,世家管理起来比较松散,还没有从他们半途而废的全知中脱离出来,因此不少孩子会跑丢,跑到外面来与他们接触。现在世家一直在扩建他们的领地,修补已有的禁制,已经不会有人跑丢到外面了。他在外面兜了不少圈子,还是没能接触到任何一个世家中人。

自然衍生的产物有异类,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世家内如此死气沉沉,说一套做一套,因此想重新连接高层切片,注入新鲜血液的年轻人自有不少。

野人们没有货币的观念,他们也不多。整个世家也没几个人,产业链在极度丰富的产能面前早已不复存在,人类不再是顶层切片的主角,自然也开始产生一些边缘化。对人类的发展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到了他们这里早已完全失去意义。

人类自己被发展抛弃了,他们自己却不能抛弃自己。然而他们的计划不仅不受支持,甚至因为他们在争抢本就匮乏的影响力,而受到严重打压。

野人产物向世家这边寻求帮助,世家里有自己想法的小组织也向外寻求帮助。如此双向奔赴,方才功夫不负有心人。

按照世家的理论,这些衍生出来的产物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活人,他们因为会思考而存在,因为见过人而类人,他们的存在不完全遵循合理性,如果他们在察觉到真相之后没有可以自我维持的最终形态,他们便会自取灭亡。

因此,虽然看起来人多,但这些衍生物大多都是容易自我崩解的产物,与他们相知相识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肉体会瓦解,本质却不会。他们可以重塑自己的肉身,就像真正的灵魂那样。

世家知道很多,不过都仰赖传承。对于这新诞生的东西,他们大多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