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
济水城。
不同于江州和青州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济水城的四周都被波澜起伏的丘陵状群山围绕,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盆地形状。
济水河就从这个盆地的西北角流入,直直穿过济水城,再从这个盆地的东南角流出,好似一条晶莹的玉带,将这个盆地一分为二。
也正是因为济水城这个特殊的地形,鲁州是江北地区所有州府之中,唯一设有水军的州府。
如何澹他们之前遇刺,见到的那个水鬼营便是鲁州的王牌水军。
就在乾元殿内百官叩拜,山呼万岁的时候,济水城内外也有十七支身穿墨绿色制服的小队从各地的藏身之地出来,悄悄隐入了夜色之中。
这十七支小队之中,有十支小队是分布在城外的。
他们的目标,是城北虎贲军和城南水鬼营的驻地军营,以及被海王操纵安排在两处军营附近与其遥相呼应的浪人营地。
当然,目标不是歼敌。
而是斩首。
这一支支小队的核心任务,就是按照已经计划好的路线和目标,将自己所负责名单上的人员悉数斩首。
不问罪责,不多废话,见人就杀。
先斩后奏,百无禁忌。
这是阴察司的特权。
.
虎贲军营地。
汤西铭披甲执槊,带着几名亲兵虎卫照例巡查完了军营,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看看兵书,然后打座吐纳,边修行边休息。
作为杜朝宗心腹亲信,汤西铭以圣阶之身执掌了整个虎贲军。
虽然在自己之上,还有两个仙王级,但杜朝宗却将他们派去了东线战场,作为镇场子的筹码与岛国对峙。
亲疏有别,可见一斑。
汤西铭也是对得起杜朝宗一直以来的信任,执掌虎贲军十几年,把这支杜家的精锐调教得是龙精虎猛,杀气腾腾,论战斗力比之皇帝的千机营和羽林营都不差。
可惜的是,这支部队从未真正上战场打过岛国人。
他们做得最多的,便是剿匪、平叛。
不过对汤西铭,对虎贲军来说,这无所谓。
虎贲军是杜家的,不是大盛的。
杜家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是植入虎贲军所有军卒骨子里的信念。
整个虎贲军之中,中上层军官几乎全都是海王信徒,这些年实力也是飞涨,进入三品以上的超凡强者比比皆是。
便是如汤西铭这样的圣阶,也有一手之数。
杜朝宗身陨的消息,汤西铭也从海王那里知道了,不过他无暇悲痛,而是按照海王的计划以及杜朝宗的遗愿扶持了杜家世子杜显耀上位成为了杜家新的掌门人。
至于巡抚,他并不关心。
反正鲁州的巡抚不管是谁,都要听杜家人的。
不听话的,根本活不到鲁州。
作为虎贲军的掌舵人,汤西铭带着这支大军常年驻守在济水城外,是杜家人在济水乃至整个鲁州说话做事的底气所在。
只是最近不知怎了,汤西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尤其今天,即便巡查完了大营,一切如常,汤西铭还是隐隐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心神不宁,在军帐的卧榻上打座也是无法静心。
尝试了几次还是无法进入忘我之境,汤西铭干脆重新披甲,提起旁边武器架上的镔铁槊,想着反正睡不着,要不就再去巡一遍营。
刚刚要掀起军帐门帘的那一瞬间,汤西铭突然顿了下,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不对劲儿!
强烈的危机预感让这位圣阶武夫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汤西铭伫立在军帐门口,不出去也不回来,就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尼玛墨迹!”也就十几个呼吸之后,背后传来一声咒骂,屁股之上一股大力袭来,汤西铭被一脚踹出了军帐外。
只不过在穿过那道门之后,他并没有来到军帐外面,而是眼前画面一变,进入了一个四周燃着淡绿色鬼火,地面之上覆盖着厚厚一层冰霜的密室之中。
天机楼八层,停尸房。
在汤西铭的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他认识的在鲁州官场位居高位的同僚。
而在这些尸体的前方,一个黑发披肩,不扎不束,身穿惨白色画尸人制服的年轻人正点着香火,给这些尸体画阴画儿。
“你是……”汤西铭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那年轻人随手一挥,轻描淡写地嘟囔了一句“聒噪!”,而后空气中出现了一只大手将自己活活拍在了地板上,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眼见得就活不成了。
对凌寒来说,现在的实力结合天机楼已经升至顶级的能力一掌拍死圣阶简直不要太轻松。
分身都出去干活儿了,只有本体在这里画画尸,赚点魂力和技能,顺便通过他们的记忆幻境查漏补缺,以防有漏网之鱼。
而被凌寒一掌拍在墙上的汤西铭则一脸惊骇,直到现在仍然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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